侍者见终于劝着了两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赶忙引路道:
“请二位下楼。”
楼绒绒好奇道:
“不是一开始你们说,楼上比楼下好玩的更多,怎么这会儿又叫我们下楼了?”
侍者笑着解释道:
“贵客有所不知,咱们船上,只这一层奢靡,楼上是风雅,楼下嘛……贵客过会便能见到了。”
他刻意卖了个关子,引二人来到一处小间,寻来黑纱帷帽同暗金的面具给二人戴上:
“未免咱们的生意做不下去,也未免贵客被人认出来,往后惹上什么不该惹的麻烦,这是必要的步骤,还请两位谅解。”
帷帽之下竟还要再戴面具,可以说确实是很周全了。
两人做好伪装,侍者这才领着两人继续往下,直到台阶尽头,出现一扇打开的黑色大门。
侍者站在门旁,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费鹜苏牵着楼绒绒的手,两人跨过那扇门的一刹那,瞬间从黑暗里来到了灯火明亮的长廊。
仿佛一场巨大的展览,长廊两旁拜访着一排排铁笼,铁笼里关着的不是野兽,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头戴帷帽、戴着面具的人穿梭其中,时而驻足观赏,时而
询问一旁的侍者眼前货物的价格,有的当场谈拢了,直接就能将笼子打开,将“货物”的铁链交到买主手中。
楼绒绒跟在费鹜苏身后,看着这些被关在铁笼里的活生生的人,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愤怒。
有些铁笼里,是一群人被关在一起,有的人脸上还有恐惧和害怕,大多数人脸上已经只剩下麻木了,很多人裸露的皮肤上肉眼可见的有鞭打的痕迹。
不过也有被单独关着的人,这种的不是长相尤其美丽的女子,又或是极为健硕的壮汉,再有便是长相清俊的男人,也有可爱清秀的幼童……总之都是那种看起来就可以卖出高价的“货物”。
这些才是这里主要的“货物”,那些十几个人被关在一起、衣衫褴褛的人,多半都没有人会停留关注。
那些人里,运气好的会被卖去各地牙行签死契一辈子给人卖命,长相次一点的会被卖去下等的青楼妓馆,更惨一些的,有些干黑活的,会买这些“货”替死、冥婚、殉葬……总之他们的命都不算命,真正意义上是被买卖的“猪仔”。
但单独关着的人里也有特例,比如楼绒绒此刻眼前的笼子里,一个不大的少年浑
身是血,脸上满是血污,在笼子的角落里缩成一团。
他看起来并不是那种“高端货”,但不知怎么地却被另关了起来。
大约是她站在这里的时间长了些,一旁的侍者走过来,主动给她解释道:
“您是看上了这只‘猪仔’吗?真是可惜,若是您来得早些,兴许他的品相还能好些,如今他已经被选中去赌斗了,您若是喜欢这个年纪的‘猪仔’,可以瞧瞧我身后这批,都是调教好的,绝对比这只值当。”
听到侍者连介绍他们都直接用“猪仔”这个词,楼绒绒差点没忍住当场吐出来。
她没再听侍者继续推销他以为的好货,只冷声道:
“离我远点,别来扫兴!”
侍者不知怎么惹恼了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就看到楼绒绒身后,费鹜苏眼神冰冷地看向自己,哪怕隔着黑纱都让他心中一骇,立马就闭嘴离远了,连向这里多看一眼都不敢。
这一切都被一旁一个装了十几个人的笼子里的干瘦汉子看在眼里,等侍者远离之后,这汉子忽然对着楼绒绒开口道:
“小姑娘,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不像是‘高端货’,但却一个人被关在
这里?”
楼绒绒没想到笼子里会有人向她搭话,微微迟疑了一瞬,开口道:
“难道你知道?”
那汉子便咧嘴笑道: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毕竟这小子可是这条船上出了名的硬骨头,一开始他也是像咱们一样一群人关在一起的,后来有天来了个买主,给他脸上泼了把水,那张脸一露出来,嘿,您猜怎么着?”
楼绒绒眸光微闪:
“结果发现他长得很好看,于是他就被看中了,后来怎么没被买走?”
没想到楼绒绒不接他的话茬,还猜中了后面的事情,这汉子多少有点没想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道:
“您瞧他这一身的血就知道了——他根本不愿意被买走,当场就冲上去,差点把买主弄死,被打断手脚都要想咬死买主。”
“这群天杀的拿他没办法,又不舍得杀了他,就给他接好了手脚,洗干净脸单独放了个笼子,结果这小子回回被人看中,都拼了命地要杀人,这么几次下来,就成了这副样子。”
楼绒绒看向笼子角落里少年染血的背影,眯了眯眼,问道:
“那赌斗呢,刚刚那个侍者说,他要被送去参加赌斗了,是怎么一
回事?”
这汉子闻言,脸上忍不住带了点同情:
“赌斗……那可是死路一条。”
楼绒绒道:
“说清楚点,赌斗究竟是要做什么?”
汉子比划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