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抱着林月不肯松手,林月却慢慢缓了过来,轻轻拍着林遥的后背安慰道: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别这么幼稚了,你妹妹我见你一面也不容易,还有好些事情要同你说呢。”
林遥这才放开手,上下打量着林月,感叹道:
“我家月儿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还会安慰哥哥了,哥哥记得我走的时候,你还没到我胸口呢,如今竟够得着哥哥的下巴了。”
但话一出口,他忽然意识到这话并不妥当,自己不在的这些年,林月是成长了不少,但却未必是她自己想的,尤其是那些不堪回想的痛苦回忆……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林月的脸色变了变,没等林遥慌张道歉,林月却慢慢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来,对他道:
“关于这个,哥哥,我有些话想同你说,是关于端王的。”
林遥一愣:
“端王怎么了?”
林月咬了咬唇,脸色发白:
“端王对所有人说,我是自己不堪受辱,自己跳河的,但其实……是他为了让旁人不知道他做的那些腌臜事,要把我杀人灭口,若不是负责将我沉河之人缺钱,把我买给了猪仔船,此刻妹妹我就真的是淮河底一
缕亡魂了。”
一个时辰后,夜半时分,林遥推门出来,正好同还站在门口望风的斜阳对上视线,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道:
“多谢。”
随即便转身下楼,重新走入了无边夜色之中。
斜阳等他走出飞花楼,转身打开了房间的门,看向了房间中的林月。
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于是斜阳将手指凑在唇边吹了一声暗哨,顿时天花板便下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孤城龇牙咧嘴地活动肩膀:
“好家伙,见过狠的,没见过给自己捅刀子这么狠的。”
另一边的楼绒绒则是被孤城提溜着上了房顶的,在房梁上颤颤巍巍蹲了两个时辰,此刻脚麻的触地就嗷嗷叫,见谁都想怼两句:
“赶紧收拾场面吧,还说什么闲话,再晚点,那头肥猪都要醒过来了!”
孤城被无辜波及,只好委委屈屈地从房间的床底,拖出一个男人,正如楼绒绒所说,此人胖的从头望下去都看不到脚指头,说他是猪猪都嫌他不合群。
孤城把人拖在床上,把他衣服解开,伪装成一副声色犬马之后的模样,又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他灌了一半,眼看再灌下去就要呛死人了,只好遗憾放弃,
将另一半撒到了窗外。
林月则看着楼绒绒愧疚道:
“绒绒,我能同兄长多年后重逢,多亏了你一路帮忙,若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兄长还活着,兄长也不会知道当年的内情,一辈子活在内疚中,我们兄妹二人实在是欠你良久,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说着就要给楼绒绒跪下,楼绒绒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了,接着就腿麻得龇牙咧嘴。
就算这样,她还是没忘了安慰林月:
“打住打住,月阿姊,你能同你兄长相会,兴许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了那只木雕小兔子,但是之后却是因为你的兄长在端王身边身居要职,若非如此,我会让你在淮安之事结束后再来寻你兄长,而不是费这么大周折促成你们兄妹相见。”
“究其本质,是你们各自的价值让你们有了重逢的机会,你们更应当感谢自己才是。”
林月眼里噙着泪,紧咬着唇摇头,显然并不赞同她的话,楼绒绒无奈,只好道:
“你先起来,要是真的感激我,那就等咱们把端王干倒,你们兄妹俩能光明正大地一齐出现的时候,然后你们再来谢我,如何?”
林月这才点头,
几人把场景布置好,确认看不出什么破绽,然后斜阳又吹了一声暗哨,房间的书柜打开,从暗道里走出两个美人,很是懂规矩地低头不看几人,走到床边解开衣襟躺在了那胖子旁边。
再过一炷香,那个胖子的家仆就会从醉酒中悠悠转醒,然后想起他们家老爷今天不让自家少爷晚归,急忙冲进这个房间把那只肥猪摇醒。
若是端王的人来查,那青楼女子会帮林遥作证,说是那只肥猪公子喝醉了,邀请林遥一起在房中寻乐,林遥答应了,然后完事就离开了。
而这时,几人早已从暗道里悄然离开,楼绒绒忍不住感叹道:
“这也太好用了吧,我哥哥怎么收买飞花楼的主子的?”
斜阳道:
“不必收买,这家飞花楼,是云言竹的产业。”
费鹜苏和云言竹之间达成的协议,本也不止为了保护楼绒绒,两人都是不会吃亏的那种人,自然一开始合作便是双赢。
第二日,有人去青楼查清了林遥的行踪,回来报给了端王,端王讶然道:
“他当真答应那孙家公子的邀请,上楼去了?”
副统领也觉得匪夷所思,难道真的如那些人所说,有些人要么不玩
,一开始玩就玩最花的:
“属下也不信啊,但是服侍那孙家公子的两个女子,和孙公子的贴身仆从都是这么说的,倒是孙公子自己,醉得不知人事,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