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当时便有些慌了,下意识也想转身离开,却被楼绒绒拽住了衣角。
船老大连忙低声道:
“您也瞧见了,这些人可是敢直接上刀子的呀,万一……您难道不害怕吗?”
楼绒绒却道:
“你以为像他们一样离开就安全了?回头看看吧。”
船老大转头一看,果然,方才离开的那些人,没等他们走出两丈远,就有兵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要抓捕他们入狱,有人赶忙澄清自己不是奸细,有人则试图用金钱贿赂这些兵士。
但不论是谁,最终都没有逃脱被当做奸细带走的命运,惨叫声和求饶声此起彼落,让人听着便忍不住害怕。
船老大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后怕道:
“幸好您拦住了我,不然……”
楼绒绒却提醒他道:
“阿爷,我叫秋儿,是你唯一的孙女,我们回淮安城,是为了给阿奶扫墓,让她保佑我娘亲肚子里是个小弟弟,阿爷可千万记得。”
船老大连忙道:
“对对对,秋儿说得对,阿爷这次一定记好了。”
尽管恐惧,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船老大咬咬牙,带着三人走上前去,排在了那寥寥几人之后。
不出意料,那几人里也没有
人成功通过,恰好在他们前面那人更是被当做奸细拖走了,船老大眼睁睁看着那人百般挣扎,各种哭冤,那群兵士的面色却是铁一般的冷,仿佛拖走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什么畜生。
船老大被吓得脸都青了,直到负责排查的兵士不耐烦地开口:
“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要进城?”
船老大慌忙开口:
“小老儿……小老儿离乡多年,回乡是为了带儿媳妇见见我儿他娘……”
没等他说完,那兵卒便啐了一口:
“见婆母?见婆母什么时候不能见?不知道淮安城最近戒严吗,就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当你这个时候回城?我看你怕不就是奸细,想混进城中去,来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绒绒从船老大身后站了出来,高声叫道:
“才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阿爷说了,阿奶在天上,能保佑我娘亲肚子里怀着的是弟弟,大家都说这是天大的事情,怎么就不能放我们进去啦?”
那兵士一看,说话的竟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一时竟觉得有些新奇:
“你这小丫头,胆子倒是比你阿爷大得多,若真如你所说,那放你们进城倒也不是不行。”
船老大面色一松,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那兵卒继续道:
“不过咱们奉命办事,也不能听你们说什么就信什么,还得切实检验一番才是。”
说着他便起身,绕过船老大和楼绒绒,站到了阿飞和林月面前。
因为害怕阿飞说漏嘴,大家平时商谈都是避着他的,因此他此刻是真的以为林月是他爹给他找来的媳妇,欢欢喜喜地抱着林月的胳膊不肯放手。
林月则白着一张脸,脸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没被阿飞抱着的那只手护着自己的腰身,仿佛除了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能让她在意的东西了一般。
那兵卒瞧了两人一眼,奇道:
“竟是个长不大的侏儒,还是个傻子,就这样还能找到媳妇儿?莫不是你们合起伙来扮作夫妻,实则是奸细内应,想要借此入城?”
这次船老大终于缓过神来了,连忙上前靠近他解释道:
“大人放心,我这儿媳不是奸细,您也知道,我儿子他……没什么姑娘看得上,然后我就动了心思……”
他讨好地笑着凑近,将一角银子悄悄放进了兵卒手里,在兵卒耳旁说了几句话,告知林月是自己从猪仔船买来的,紧接着兵卒脸上就露出恍然大悟
的表情。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船老大一眼,收了银钱,转身挥了挥手道:
“行了行了,这一家人没什么问题,人家肚子里还怀着种儿呢,冲撞了不吉利,检查检查没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就放行吧!”
船老大喜出望外,连连弯腰感谢,一直到进城几十米远,腰才直起来,早出了一身的冷汗。
楼绒绒极快地回头扫了一眼,在他们身后,黑甲兵直接关上了城门,这下连装都不必装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一开始来的目的就是要封城,只是大约瞧见城门外排着的人还不少,怕出骚乱,干脆全都当奸细处理了。
他们实在是走了狗屎运,楼绒绒仔细观察过,检查他们那兵士怀里有一个小孩戴的璎珞项圈,他起身的时候露出了一角,正巧被楼绒绒看到了。
楼绒绒据此推断,此人不是家里刚生下小孩,就是妻子正怀着孕,否则不会这么轻易放他们进来。
不管如何,送林月去见兄长的第一步入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接下来麻烦的就是如何找到费鹜苏他们了。
进城后船老大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刚想开口问楼绒绒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见楼绒绒在旁人看不
见的角度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高声音道:
“阿爷,咱们快些回家吧,我瞧娘亲的脸色不太好,要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