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泽走后,费鹜苏整个人终于从一块巨大的石头,变回了一个温暖的人。
楼绒绒还被他抱在怀里,忍不住问道:
“哥哥,那就是现在的皇帝陛下吗?”
费鹜苏将她放下来,很是无奈道:
“现在知道怕了?怎么,我听他的意思,你还送了他一碗面?”
楼绒绒哪还敢隐瞒,悻悻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与费鹜苏说了。
说完后小心翼翼地抬头望着费鹜苏道:
“哥哥,我说我是皇帝的小姑姑,他不会不高兴,要砍我的头吧?”
费鹜苏哭笑不得,倒也没有刻意吓唬她:
“砍头倒是不会,他可能甚至反而觉得高兴。”
楼绒绒再要细问,费鹜苏就不肯再说了,只说下次来灵音寺,再带她来吃素面,今天出来的已经够久了,再在外头吹风,万一再犯病了怎么办。
楼绒绒……楼绒绒只能先跟着自家哥哥回府,顺带思考要怎么样才能搞清楚两人的关系。
反派改命进度已经达到百分之四了,只差百分之一,就能抽奖得到有关剧情改变的道具,楼绒绒人在府里养病,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去,恨不得马上就能得到这百分之一。
没有几日,封赏她的诏书就下来了,封了郡主,封号是广安,这样一来,
楼绒绒的摄政王义妹的身份终于名正言顺了起来。
原本楼绒绒以为自己还要被费鹜苏拘在府中一些时日,却没想到出去的机会来得这样快。
安平长公主新置了宅院,是前朝大贪官的旧宅,翻新便堪堪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更妄论安平长公主亲自督查翻新之后了。
如今她乔迁新居,便邀请各家主母贵女,皇孙贵胄前来游玩,费鹜苏因着生母同这位长公主还有些交情,因此罕见地要带着楼绒绒去赴宴。
要说这位长公主,也算是一位世间奇女子。
她的生母并非如今的太后萧氏,而是北秦和亲来的公主,因而生得秾丽多情,又因为是先帝的第一个女儿,格外受宠,直到年方二十才嫁了出去。
然而这段婚姻却没有长公主想象之中那般美满,驸马似乎对她并无情意,深究之下,她才知晓自己的如意郎君,在远在千里外的故乡还有一位青梅竹马,驸马甚至曾经答应那女子,得了功名后便要迎娶她。
长公主当即便将那女子寻来,当着丈夫的面写了和离书,并斥责他懦弱不堪,不敢在被赐婚时言明自己已有婚约,反而叫她做夺人姻缘的恶事,告诉那女子
若还想嫁给这不负责任的男人,自己定然不会阻拦。
谁料那女子竟也不愿意嫁给这男人了,原来在长公主与驸马成婚期间,这位驸马同青梅的说法,根本不是自己迫于天家威势没敢说已有婚约,而是说长公主对自己一见钟情强取豪夺。
这可恶心坏了两位女子,此事传出去,这位前驸马再无颜面可言,反倒是他那位青梅,因为长公主与其相谈甚欢,竟被长公主留了下来相伴左右,这些年来,虽然长公主未曾再嫁,却依旧过得风生水起,否则也不可能买下如此豪宅。
楼绒绒从上了马车就开始兴奋,第一次入京时,她因为一直害怕被丢下,根本没有心思浏览京城的繁华,后来再出来时是费鹜苏捧着灵位去灵音寺,要尊重长辈,楼绒绒便也未曾乱看。
如今终于能一饱眼福,楼绒绒兴奋地扒在窗口,恨不能将半个身子都伸出去瞧。
从前她是现代的小乞丐,每天除了上学,就是捡塑料瓶子换钱吃饭,顺带捡一些别人不用的毯子床单,带回到用破纸箱做的家里取暖。
来到这里以后,她还是无父无母的小乞丐,只是这次她一见面就赖上了她以为的“将军爹爹”,终于得到了前世奢望的家人。
这是她
第一次不是仰视,而是以俯视的角度来看人间烟火、世间百态,就连坐在她身边的费鹜苏,也许都不能理解她此刻的感受。
正当她看得高高兴兴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土包子!”
楼绒绒看过去,发现是前方马车车窗里探头出来的一个小萝莉,额间一点红,包子脸圆圆嫩嫩,身穿锦绣金桂襦裙,头上的玉兔桂花金步摇一晃一晃,正一脸鄙视地看着她。
见楼绒绒看过来,小萝莉一仰头:
“对,说得就是你,土包子!”
楼绒绒看了一眼马车上的“萧”字徽记,直接忽略了这个小萝莉,继续喜滋滋地用眼神逛街。
这下可惹恼了萧玉儿,作为威武将军萧立的唯一的小女儿,从小父母宠爱,姑姑呵护,还有最大的太姨母皇后娘娘撑腰,同龄的孩子没有一个敢忽视她的,她当即便决定要给楼绒绒一点颜色看。
但马车中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萧玉儿只好将探出来的头缩回去,临了还给了楼绒绒一个“你等着我之后找你麻烦”的小眼神。
然而到了长公主府一下车,萧玉儿就被自己的母亲带走了,哪还有机会给楼绒绒颜色看,楼绒绒则因为没有主母照看,还是跟着费鹜苏到了主宴
。
前来赴宴的朝臣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