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就适应得很好。
韩忆许这样胡思乱想着睡着了。
周日也是寻常地度过。
他爸妈今天倒是在家,只是他们都没提那个孩子的事情。
明明昨天下定决心要去看那孩子,他却怎么都没办法迈出脚步,于是这决定也不了了之。
那种异样感更强烈了。
韩忆许周一早晨醒来去上学,打招呼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爸妈还在睡觉,他只能住了嘴出门。
而午休他照常回来,看到门口没有站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才发觉自己没有了回来的理由。
他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吃了饭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眼睛。
安静得让人难以忍受。
他以前并没有意识到,家里这么空旷寂静,有时甚至让人发憷。
那孩子在的时候,也不喜欢发出声音,但是有个有温度的小东西或蹲或坐在那里,窸窸窣窣地翻着书,或者啃着东西,喜欢拿一双清亮的眼睛瞅着他,不肯多说却总用实际行动粘着他,他走到哪里就跟去哪里,他说什么就去做什么,时不时就会朝他瞄两眼,每次都在门口等着他回来......
韩忆许扶额,完蛋,怎么越感觉越像是宠物小狗....
然而那是一个小孩子,悲惨得让人心疼不已的,乖顺得让人放心不下。
韩忆许在飞机或者动车上听到小孩子的吵嚷会觉得心烦,可是对于这样乖巧安静听话的孩子,他总会心生爱怜。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
是因为他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吗?
因为他从来不觉得乖巧听话是个好词。
这一星期他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想,他宁愿那孩子生气发怒吵闹委屈哭泣,因为那才是正常的反应。
可是他看不到。
没有笑容,没有泪水。可以从眼里的光窥见单纯的满足和高兴,只是他已经失去了表达情绪的途径。
你要让一个从出生开始只有痛苦记忆的孩子怎么笑得出来呢?
交托的福利院真的能让他以后变得幸福吗?
大概不会吧,他很清楚。
那个福利院他也调查了一下,那些孩子大多数是从出生开始被抛弃,入院的大多数是基因调整出现瑕疵的孩子,被悄悄遗弃,也有因遗传病而被父母抛弃的,从婴儿时期就在院内长大,和老师还有其他孩子的感情还算比较深刻,总之,和牧瑰的情况相差其实是有点大的。
但他能为此做什么呢?
他的亲生父母一个已死,另一个关押等候判决,本身也没别的亲人可以抚养。
未成年救助保护机构也会定期派人给他安排心理治疗。
说起来,他自己也还是个未成年呢?
又是双警家庭。
韩忆许扪心自问:我到底想做什么?
“烦。”
思绪像扯乱的棉花或者陈年的蜘蛛网,繁乱结在胸腔。
他就这样一直拖着,不敢去看一看牧瑰到底生活得如何,每次看着重归空荡的房间,他都在下意识欺骗自己,时间久了,就马上会习惯的,会回到过去的日子的。
一周后,晚上,爸妈再次发消息,说是执勤会到比较晚的时间,让自己先睡觉。
韩忆许料到了,于是给他们准备了宵夜自己躺床上去了。
只是深夜的时候,他被一声门铃惊醒。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当时正在做噩梦,这声音倒是打断了他追逃的进程,只是他清醒过来时有些奇怪。
23时多。
这么晚了,是谁?
他爸妈就算密码忘记了,还可以刷指纹进来。
他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的监控,监控对准的地方空无一物。
他以为是哪个路过的酒鬼恶作剧,但还是打算开门确认一下。
他挂着内链轻轻打开了一条门缝。
然而有门碰到了一个东西的感觉。
韩忆许钻出头,看见了地上窝着的孩子。
“.....小瑰?”
小牧瑰抬起头。
黯淡的眼中渐渐涂上光芒。
韩忆许赶紧开了门,把他抱进来。
这几天倒春寒,深夜和中午温差更大,韩忆许握着他的手只觉得在摸小冰块。
韩忆许去拿了毛毯给他盖上,甚至拿出了冬天的小暖水袋。
他热了杯牛奶给他喝。
牧瑰一言不发地接下来,喝了几口,手停住了。
……
韩忆许愣愣地看着他的泪滴往牛奶里掉。
牧瑰放下牛奶,用手去擦眼泪,可是泪水就像开了闸,止不住地在脸颊上流淌。
韩忆许傻了。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手足无措地去抽纸巾,给他擦眼泪。
只是停不下来。
孩子呜呜地小声地哭。
韩忆许看着他,身体一点点僵硬起来,心想,完蛋了。
他没办法劝,因为他鼻子止不住地酸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忍不住,很想哭。
他本来就是个感性的家伙,只是他从小一直很懂事,应该说,有那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