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月黑风高杀人夜,经他们这么一吵,简直快要热闹成菜市场。
刀疤脸勉强算是其中的头目,他目光锐利地往江水里搜寻片刻,然后不耐烦地呵斥出声。
“都给我闭嘴!一群蠢货!江水这么急,那女的肯定死定了,现在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不如想想回去怎么复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板那边能交代得过去就见鬼了!”
他说完这些,又骂了几句脏话,是一想到这次的事情办砸了就气急败坏。
一行人无能狂怒地争执半晌,最终还是不得不先上车离开。
他们不知道,就在两个小时之后的日出时分,岸边聚集了一大波人,若是他们没能及时离开,当时就会被现场的警察给逮捕。
这天晚上,容熠川睡得比以往更熟,醒得却也是格外的早,明明意识昏沉,但灵魂深处总像是有个声音在呼唤他,让他觉得再不醒就该晚了。
卧室里的氛围昏暗而暧昧,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想要重新将身边人拥入怀中,结果却是抱了空。
另一边的床铺早就凉透了,连半点余温都没留下。
容熠川登时醒了个彻底,他揉着眉心,忍着反常的头疼起身唤道:“lily?”
周遭安静的没有半点回应。
容熠川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不妙,他匆忙起身,像是寻找丢失的珍宝一样满屋子的搜寻着熟悉的身影,但直到住在一楼的阿姨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查看,才得知她竟然大半夜的离了家门。
阿姨变了脸色:“容总,您不知道林小姐出门散步的事么……”
“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昨晚凌晨了,她说她睡不着,我就没多问……”
容熠川的话音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般缥缈,他不敢耽搁,连忙亲自打电话报警,然后连居家服都顾不上换,就这样仪容不整的出了门。
失踪案不是小事,尤其报警人还是h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警方根据容熠川和阿姨提供的线索,很快就找到了开车载过徐泠然的司机,并且顺藤摸瓜,锁定了有脚印痕迹的树边河滩。
路秘书收到消息赶来时,容熠川已经在江边站了很久,他头发凌乱,眼底遍布血丝,不过是一夜时间而已,瞧着竟是憔悴了许多。
“容总,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徐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在容熠川面前恢复了本属于徐泠然的称呼,明明说的是安慰他的话,可听起来总像是有几分悲伤。
容熠川目光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江水,充耳不闻般没做出任何回应,是自从得知徐泠然最终的消失地点后,就再没有开过口。
路秘书跟随他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失魂落魄到如此地步,当即自觉地没有再继续打扰,而是去到正在搜查的警方身边,同他们沟通起了案情进度。
明面上,容熠川才是徐泠然的伴侣,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凭他现在这副被刺激得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的模样,根本无力处理接下来的事宜。
警察看他一眼,然后便对路秘书和盘托出道:“从石滩上凌乱的脚印和现场痕迹来看,当时绝对不只徐小姐一个人,但根据痕迹科同事的鉴定,她应当是失足跌落,从这里坠入了水中……”
他抬手指向岸边最料峭的一段地方,那里除了一棵大树,再没有旁的可供攀援的东西,人若是在那里滑倒,只有坠江一种可能。
路秘书的一颗心险些跟着一起沉到江底里去。
“徐小姐水性很好,我记得她还曾经跳到榕江里救过人,最后两个人都平安上岸了,这次应该也可以吧?”
她压低了声音,不敢被不远处的容熠川听到似的对警察说。
警察不置可否地说:“这也不一定,榕江最近正值丰水期,江水峰值和流量都正处于一年中最难以捉摸的阶段,你看我们从搜救队醒来的蛙人,他们水性够好吧,也不敢轻易下去查看。”
蛙人是常年在水下执行任务的部队的总称,他们设备精良,搜救经验也丰富,戴上面罩后可以长时间在水下游动,但即便如此,这时仍在身上系了安全绳,要由岸上的同事配合。
路秘书脸色煞白:“他们已经把周围都找遍了么?”
警察眼神凝重:“还没有,水下情况比预想中还要复杂,礁石很多,水流复杂,能见度也低,而且因为不能确认具体坠江时间的缘故,下游需要搜查的范围也不小。”
他们眼前是正忙碌着的蛙人和搜救队,从行动上看已经相当卖力,效率也不低,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路秘书就算再不愿意往坏处想,也不得不接受最糟糕的可能,她艰难地发问:“容总知道了么……”
她忽然明白了容熠川反常至此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徐泠然失踪,更是因为……渺茫的希望。
警察无奈的两手一摊:“已经说了,但他的态度很不对劲,除了提供线索外别说开口了,就连步子都没挪过,我们真担心他会体力不支也掉到江里去,有可能的话,还是劝劝他吧。”
秋日的早上冷得连呼吸间都会带出雾气,不至于像冬天一样冷得让人站不住,但那种渗到骨子里的寒意也还是很煎熬。
路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