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凝神,知道真正的重点总算是来了。
刘姨接下来的刻毒话语更是验证了我的猜测:“你想办法把她引到榕江边上去,然后趁她不注意,把她推下去就行,她不会去提防你这个虚弱的病人的。”
她似乎还当我是从前那个天真地被人卖了,也还能帮人数钱,甚至讨价还价试图把自己卖个高价的徐漓然。
蒋临夏被吓了一跳:“妈,你在想什么?你让我去……杀人?!”
刘姨满不在乎地说:“让你推她一把而已,她会被淹死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记得她不会游泳,这件事简单得不得了。”
“不行,我不敢!”蒋临夏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胆子实在太小,惊惧不已地拒绝了。
刘姨又劝了她几句,见她一副被吓破胆,死活不敢动手的模样,当即训斥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女儿?难怪你从前哪里都比不过她,算了,你引她去就行,我负责动手。”
这一次蒋临夏没有再拒绝,而是战战兢兢地说:“妈,我还是害怕,杀人要是真有这么简单,沈承远就不会到现在还在到处奔走搞钱了。”
她已经猜到沈承远遇到的麻烦都是由我制造的了。
刘姨全然不觉有人在偷听,为了说服蒋临夏引我现身,将她所考虑到的事一鼓作气都讲了出来。
“那是因为沈承远的心不够狠,他推徐泠然掉下山崖,她当然有被树枝钩住生还的可能,但榕江水流湍急,最近又是雨季,人掉进去几分钟就会被淹死,而且还能留个全尸,让法医验明正身。”
“你想想看,到时候她真的死了,沈承远不就马上能继承徐家的遗产了么?你拿住他这个把柄,不怕他不分钱给你。”
刘姨说这些时丝毫不避讳身边的保姆,想来对方不是深受信任,就是被她吓破了胆。
我因此多看了这个保姆一眼,将她的长相暗暗记到了心底。
蒋临夏把刘姨的话听得明明白白,可是却越听越害怕,她颤巍巍地问:“妈,你真觉得我能拿捏住沈承远么?他是对身边人下过一次杀手的人了,与其受我威胁,直接除掉我不是更简单么?”
刘姨被当场问住,但在梦想中的奢侈生活和虚无缥缈的风险之间,还是选择了前者,不耐烦地说:“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想要赚大钱就得冒风险,你要是怕了就多想想从前的日子,少想这些有的没的,先休息吧。”
说完这句,她不顾蒋临夏的恐惧,直接拧了站在身边的保姆一把,破口大骂道:“眼睛瞎了么?我都要回去了,竟然都不知道上来推轮椅!”
我听到这里,连忙转身藏进一侧拐角处。
直到刘姨的谩骂声彻底远去,才再次探出头来往外看。
刘姨自始至终不曾发现有人在偷听他们母女二人的对话,她趾高气扬,一心只顾着在保姆面前耍威风,将小人的志诠释得淋漓尽致。
我立在原处,面无表情地往她们消失的方向看去。
从前是我识人不清,才会连这样简单的画皮都瞧不破,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与此同时,病房里的蒋临夏则是有了动作。
她用伤势相对较轻的那只手摸起手机,犹豫再三后拨出了一通电话。
没了刘姨和她身边的保姆的噪音干扰,我想听清病房里的话音变得容易多了。
接电话的人应该就是何威,蒋临夏所生的孩子真正的父亲。
我对何威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成日里无所事事,就知道围着蒋临夏打转,想来是靠花言巧语打动的女人,而他讲给她的话果然也验证了我的猜测。
蒋临夏没能在刘姨这里得到安慰,便将希望寄托在了孩子的父亲上,可现实让她更加失望。
何威面对她的哭诉,表现得倒是很耐心,说的也都是好话,但怎么听怎么让人找不出一句有用的。
“沈承远真不是东西,怎么能打你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宝宝,你受苦了,等我忙完这阵一定去看你。你一个人住在医院千万照顾好自己……”
蒋临夏哽咽着打断了他的话:“什么事让你忙成这样?连来医院看看我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是说……你害怕沈承远,怕他连你一起打?”
我停在病房门外,因着这句话,倒是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
真话总是要比假话难听得多。
现在的她总算是有面对现实的胆子了,只是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把这胆子用在谁身上。
我垂下眼睫看向走廊地板上投下的阴影,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电话另一边的何威顿了一下,才再次换上先前那副讲甜言蜜语的态度对蒋临夏说:“沈承远有什么好怕的?他就是个乌龟王八,连孩子都替我养了,我是怕你和孩子再受委屈。”
蒋临夏一贯是个没主见的,这时似乎是信了他的反问道:“真得么?”
何威轻车熟路地又开始说不值钱的好话:“当然是真的,而且我觉得你妈说得有道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为了把徐家的钱弄到手,连让你待在沈承远身边的苦都吃了,放弃多可惜啊。”
“至于我为什么不去看你,这也是为了我们以后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