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肯定道:“有的,早在你刚满月的时候,你父亲就将你的信息全都留全了,说是要给你留作纪念,包括你出生后剪下的第一缕头发,也一直被他珍藏着。”
那时的父亲一定没有想到,他出于父爱留下的纪念会变成我的救命稻草。
人的瞳孔不会随着年龄增长发生变化,现在的我一定还能通过当年的瞳孔信息留下的验证,事不宜迟,我决定立刻回去找容熠川,让他再带我去一次——
打断我思绪的是贴身放着的手机传来的嗡嗡声。
我看一眼来电显示,见是陈哥打来的电话,自觉往远离母亲的方向挪了几步,然后才接起来问:“陈哥,什么事?”
“林小姐,车到顾宅门外了,容总说您该回家了。”
陈哥的话音倒是很客气,但容熠川要他转达的话却是绝对不容拒绝的。
我想起自己匆忙离开前,压根没来得及跟容熠川汇报一声的事,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提到了嗓子眼。
容熠川看似不干涉我的人身自由,实际上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即便我不说,他也知道我是来了顾家,而我接下来还得靠他再进到榕丰银行安置保险柜的库房里,绝不能在这时惹他不高兴。
我不敢再久留,压下心中的无奈和疲惫,跟母亲和顾雪灵告别后,只说是那边有急事找我,然后便匆匆离开,上了刚停在门口没几分钟的车。
陈哥看起来很好说话,但路上一言不发,压根没给我探听容熠川此时心情是好是坏的机会。
我直到回了别墅里,容熠川正在书房里背对着我站在油画布前。
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画画,从手法和已经勾勒完毕的线条来看,他的画工称得上是出色。
我从前并不知道他会画油画,今天是第一次见,但相比于他画工,我第一眼注意到的其实是画布上已经勾勒完毕的山峰和铺了底色的浅蓝天空。
横幅画布上,数座高大山脉绵延不断,但起伏的山峰顶部全都绘有积雪,并且是经年不化,足以被当成地标的醒目白雪。
我立刻就认出来了,他画的是阿尔卑斯山,那座西起法国东南部的欧洲名山。
考虑到莫荔如今的居住地,我实在无法不把他的画跟她联系在一起,但还不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先背对着我开口道:“去看你妈妈了?”
“……嗯,”我说:“我有点想她。”
容熠川说:“如果你不想让她陷入危险,最好少去。”
我明白。
我现在已经是暴露在容显恭面前的一个最显眼的靶子。
我的一举一动,不止容熠川清楚,恐怕容显恭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我知道了。”
“明天陪我回老宅一趟。”
容熠川语气平常,仿佛并没有因为我的擅自离开感到不满。
可我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他这不是商量,而是要求甚至吩咐,于是我以退为进,先答应下来,然后才柔声问:“容总,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再带我去一趟榕丰银行?”
我谨小慎微地连陪字都没敢用,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容熠川仍旧没有回头,只是对我抛下一句:“你先去洗澡吧。”
我心领神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洗完澡后连房间都没有再出,直接就进去卧室等他。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我已经很能够领会他话里潜藏的深意了。
可这一次我似乎是猜错了。
等到天光黯淡下来,佣人上楼来叫了我一趟,说是要开晚餐了。
我愣了一下,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下楼去往餐厅。
此时容熠川也已经换过衣服,端坐于餐桌后了,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刚从书房里出来,还是早就已经等在这里了。
桌上的菜肴跟以往没什么变化,但我加倍小心,生怕踩到他的雷区,只是想着今天在榕丰银行里答应他的事,主动用公筷给他夹了几次菜。
容熠川没有拒绝,但表现得很平淡:“你吃你的。”
看来演戏果然是件累人的事,观众走了,他自然也不会想一直站在台上。
一顿索然无味的晚饭就这样吃完了。
我生怕容熠川会反悔,哪怕是觉出了他的冷淡,等到夜深人静,也还是照着白日里答应过他的话去做了。
缠绵的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我快要喘不上气来,才拥着他的肩膀倒在了床上。
伴随着他将身体重量压下来的动作,卧室里的灯被他伸长手臂关掉了。
一片黑暗中,我能接触到的最真实的存在只剩下容熠川,也正因为如此,他身上的每一点变化都瞒不过我。
此时的他不能算是太冷淡,但同昨晚相比,确实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容熠川床上床下一贯是判若两人,他体力很好,时常会折腾得我根本跟不上节奏,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耳边是异样的沉默,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再叫我lily。
等我累得筋疲力尽,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时,浴室里响了很久的水声总算停了,我昏昏沉沉,连眼睛都睁不怎么开,索性就装睡。
再去浴室里来一轮的话,明天陪他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