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熠川问我:“冷吗?”
我点了点头。
但是随即,我看到了旁边还有其他人。
大概三四个,都是典型的高卢人长相,这样的长相我在法国的时候见过很多了,所以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容熠川用西装外套把我包裹得更紧了一些,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
我看着其他几个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们是……?”
容熠川说:“我在法国生活过很多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我点了点头,想要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可是容熠川提前一步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又把我按了回去。
“他们都不是外人,不用那么见外。山上冷,你没穿厚衣服,别起来了。”
我脸色有些绯红,眼神也有些慌乱:“那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容熠川含笑,挑眉故意逗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咬牙,说了两个字。
容熠川气得磨牙,伸手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再胡说把你扔下去。”
我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起来,紧绷绷的。
其实距离我被沈承远从山上推下去,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了。
但那种自由落体般的恐惧,已经深深植入到我的脑海里。
容熠川抱着我站了起来,我惊恐地抓住他衬衫的前襟:“错了,我说错了。”
“还很冷吗?”
我乖顺地缩在他怀里:“不冷,我不冷的。”
“那你怎么在发抖?”
“……我没发抖。”
“明明就在抖。”
容熠川抱着我回了车里。
车厢隔绝了外面的山风和寒冷,但我依旧在抖。
容熠川也发现了,他跟着坐了进来,伸手想来探我的额头。
我吓了一跳,飞快地避开了。
容熠川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脸色有点不好看:“你到底怎么了?”
我摇头,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里。
容熠川看了我一会儿,推开车门下了车,离开了。
透过车窗,我这才看清山顶上的情况。
这里应该是一个野营的营地,旁边有好几个帐篷,车子也都停在周围。
容熠川走过去的时候,跟他那几个朋友说笑了几句,几个人坐在一起烤着篝火喝酒。
我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周身的温度慢慢回来了。
恰好手机响了起来。
不过不是我的,是容熠川放在外套里面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
只是我走过去的时候,容熠川没在,只剩下他那几个朋友。
他们跟我打招呼:“嗨,lily。”
我点点头,算是也打了招呼,我用法语问道:“容他人呢?”
那几个人明显有些意外:“你会说法语?”
“而且说得很不错。”
我笑了笑,没说话。
其中一个告诉我:“容说有点事要下山一趟。”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我怀里抱着他的西装外套,整个人都很局促:“谢谢,那我回车上等他。”
其中一个蓝色眼珠的男人叫住我:“你跟我们一起烤火吧。”
“是啊,一个人多无聊,在这里还能聊聊天。”
我仍旧摇头:“不了,我……我还是回车里吧。”
“喂,保罗你收敛一点,不要吓到了容的小鸟。”
“我太热情了吗?”
“可能是吧,小鸟看起来很害怕。”
“哦,抱歉,我只是看你一直抱着容的衣服,以为你觉得冷,所以想要邀请你来烤火的,我并没有恶意。”
保罗就是那个蓝眼珠的人,他站了起来。
我眼睁睁地俯视他一直到仰视他,成年男人的体格比我高出一个头不止,那种压迫感让我的脸色更加惨白。
保罗也有些无措:“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我摇头,紧抿着唇。
“我们都是容的朋友,真的。”
“……我知道,他刚刚跟我说了。”我说:“但我还是回车上去了,抱歉。”
“林苒——”
容熠川终于出现了。
我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
像是倦鸟看到了归巢,像是漂泊的人看到了故乡,我有些忍不住泪意,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
容熠川被我撞得后退了一步,虚虚地圈着我,“怎么了?”
我控制不住泪水决堤:“没事。”
容熠川把我从怀里挖出来,我躲开他的手,继续往他怀里钻:“我冷。”
容熠川叹了口气,只能站在原地抱着我,“冷怎么不呆在车里,跑出来干什么?”
“我想出来找你。”
容熠川轻笑:“今天怎么了?南峰集团不是你爸的公司,你应该去过的啊,怎么去了一趟之后回来就这么粘人了?”
我在他怀里疯狂摇头。
泪水全都蹭到了他的衬衫上。
容熠川察觉到了我的眼泪,强行握着我的双肩让我站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