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走了之后很久,她的话还是久久盘桓在我心头。
我躺在床上思索了一下午,最后,我还是撑着酸痛的身体去了校外的药店,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连水都没有,直接生吞了下去。
不管有没有用,先吃了再说。
苏婉说的话,是有她的道理的。
如果怀上了,就算最后被打掉,我也可以跟容熠川谈一谈,让他帮我拿回南峰集团,或者是让沈承远灰飞烟灭。
这两件事对他来说应该都不算太难。
但我想了许久,觉得自己还是做不到。
我想复仇,但我没办法用自己的孩子当垫脚石。
容熠川怎么想的我现在想不明白,但至少我现阶段,只想救我爸妈,报复沈承远,其他的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了。
我完全能下地,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第一时间,我去了一趟南峰集团。
我在南峰集团门口蹲了两天,终于看到了从外面匆匆回来的沈承远。
他如今的座驾,仍旧是我爸之前的那辆奥迪,只是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脸色很不好看,一路低着头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丝毫不管身后的女人。
我原本没怎么在意,沈承远这个人,身边没有女人才是怪事。
可是这个女人的背影却越看越熟悉……
“姐夫,姐夫你等等我……”
她比我上次见她的时候,胖了一些。
原本瘦削的小脸儿现在成了一张又白又圆的大饼,腰身也粗了不少,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连衣裙,脚上也是一双平底的浅口女鞋。
不施粉黛,孕相明显。
曾几何时,这个女孩还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样子,怯生生地叫我一声“然然姐姐”,没想到现在竟也是名牌加身,一副精致富态的贵妇样子?
她是我家保姆刘姨的女儿。
刘姨跟我妈同岁,刚来我家的时候,听说是被丈夫家暴,为了离婚什么都没要,带着女儿净身出户了。
我妈很同情她,做主让她把女儿也接到家里来,方便照顾。
刘姨的女儿比我小两岁,大名叫蒋丽霞,后来刘姨也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土气,所以央着我妈给她改个名字。
我妈是个钢琴家,在她眼前就算是文化人。
蒋丽霞出生在五月,于是我妈给她改了个名字,叫蒋临夏,小名夏夏。
因为父母离异,加上母亲做保姆的缘故,蒋临夏一直有些自卑,见了谁都不敢说话,走到哪里都要躲在我身后。
我妈也一直教育我,要把夏夏当妹妹,多照顾照顾她。
所以整个小学期间,我几乎成了夏夏的保护神,她被人欺负了,我帮她出头,她学习成绩不好,我帮她补习。
中学的时候我出国念书,还拜托了好几个好朋友,一定要把夏夏当做我妹妹,保护好她。
我在国外的每一年,都会给她寄明信片和礼物,她也会经常跟我打视频电话,问我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了解我的近况,一直“然然姐姐”“然然姐姐”叫个不停。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她跟刘姨还有我妈,都被沈承远软禁在我家的别墅里。
但是看到她孕肚的那一刹那,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沈承远好像对她也并没有太在意,她捧着肚子跟在后面,沈承远却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快速进了公司大门。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他们两个都离开了,才走了进去。
前台问我来意,我说:“来面试的。”
前台不疑有他,让我填了表格之后,在一楼的会客厅等着,会有hr来叫我。
这栋大楼我可太熟悉了。
我小时候天天就在这里玩捉迷藏。
等前台走后,我找了个机会,从会议室溜了出来,直接去了楼梯间,步行爬上了18楼。
我爸以前的办公室就在18楼,沈承远应该也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沈承远今天不高兴,大家都躲得远远的,整个18楼空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
只有一扇玻璃门,拦住了我的去路。
这也好办。
我直接把右手食指按在指纹锁上面,轻而易举就解了锁,进去了。
整个南峰集团的安保系统,是我爸找了国内最顶级的安保公司做的。
每一个部门,都有各自的指纹密码锁。
销售部的员工,他的指纹可以刷开销售部的楼层,但是绝对刷不开财务部或者市场部的。
同理,其他部门也是一样。
我爸作为公司的总裁,他的办公室保密等级最高,只有四个人的指纹能打开——他自己,我妈,我,还有他原来的司机沈承远。
并且,如果要输入新的准入指纹,必须由我爸本人用他的指纹先授权,然后才能再加。
而现在,我爸卧病在床,我妈被软禁在家,我已经“火化”了,这个办公室的门,就只有沈承远一个人能打开了。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沈承远笃定没有人能进来,所以放松了警惕,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并没有关死。
我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