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医生客气告别后。
莫念初推着莫政离开了疗养院。
晚上,她和父亲住在了丰城的家里。
莫政并没有因为见到了儿子感到欣喜或是沮丧,嘴里嘟嘟囔囔,字字句句不离“真真。”
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简单的迷恋,已经深入骨髓。
就算她把他抛弃了,他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她。
莫念初为母亲感到悲哀。
结发夫妻,到头来,不如一个半路出现的小三。
“好了,别真真,真真的了。”莫念初把热气腾腾的米饭,递到莫政的面前,“先吃饭吧。”
“我,我不吃。”莫政抬手把饭碗扫到了地上,脸上露出近乎无赖的固执,“我要,真真,我要……儿子。”
莫念初蹙紧了眉心。
她没说话,沉着脸,弯身处理饭碗和残渣。
刚把残渣和破碎掉的饭碗,收进厨房,打扫干净。
她就听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像是……有东西摔下楼梯的动静。
她心口一紧,急忙出来看。
人呢?
“爸,爸?”
门无声地敞开,仿佛一个未知的预兆。
坏了。
心口被攥起,不安和惊恐如潮水般涌来。
莫念初急忙冲出门外,目光焦急地扫向四周。
莫政已经从轮椅上跌落到一楼。
他的头冲向地面,身体扭曲地拧成了麻花,脑袋下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爸……”
她撕心裂肺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
救护车呼啸而至。
莫政送进了救护室,生死未卜。
莫念初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满是懊悔和自责。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这一摔,弄不好就……
她不敢想。
经过医院奋力的抢救。
人暂时救回来了。
但是一直昏迷着。
医生说,脑部的血管有破裂,让她做好最坏的打算。
坐在病床前,她看着头上缠满纱布的父亲,听着他迷迷糊糊还在叫着‘真真’的名字。
心里五味杂陈。
莫念初尝试着联系吴真真。
想给莫政一个圆满。
但是号码,全部被拉黑,她借了护士手机,又给女人拨了回去。
倒是接通了,一听是她,那头立马就挂断了,再也打不通了。
一连几天,莫政都处在生与死中间挣扎着。
即便是这样,他也还会时不时的,喊吴真真的名字。
顾少霆得知莫政的事情,也急匆匆地从江城赶往了丰城。
见到他时,莫念初有些恍惚。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爸他情况不好,就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他像一个老朋友,说的也是一些情理之中的话。
莫念初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父亲,眼眶微微泛红,“医生说他……可能随时离开。”
“不行就转回江城,顾氏的医院新来的医生,都很权威,我可以安排他们会诊,给出一个好的诊疗方案。”
丰城这里,毕竟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如江城。
更不用提医疗。
莫念初也想过要把莫政转回江城的医院。
但是医生说,没这个必要。
让她尽人事,听天命。
“不用了,谢谢。”
他有些心疼她,但又不能抱抱她,只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莫念初憔悴地摇了摇头。
她是有责任的。
如果她看好他,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少霆陪着莫念初在医院里呆了两天。
莫政病情恶化,不幸撒手人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医院走廊上的女人,握着莫政的死亡通知书,眼神空洞,仿佛经历了一场荒诞不经的梦魇。
“别担心,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顾少霆走到她身边,轻轻地从她手中取过那张薄薄的通知书。声音满是安抚和温柔,“你这几天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等火化后,我们把骨灰带回江城安葬。”
莫念初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男人。
轻轻地点了点头。
……
莫念初抱着骨灰同顾少霆一起走出火葬场时。
发现顾少霆的车子,被几辆邺城车牌的车子,围了起来。
什么情况?
车子里的人看到她出来,便纷纷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你就是莫政的女儿?”为首男人走了过来。
她不解来人的意图,眉心微压,“你是谁?”
“我是吴真真的哥哥,我叫吴甲,我妹妹跟了莫政那么多年,还给他生了个儿子,现在人死了,财产总得给儿子一份吧?”
来分财产的?
人活着不管不顾不来看一眼,人死了,十万火急的跑到火葬场门口,要求分财产。
莫政哪来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