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师爷将那张白纸黑字的供状摆在了方小红面前。 用她的手摸了一把她腿上的血渍,就要强迫她按手印画押! 沈冬儿见状,立即抬脚就踹向了那一脸恶相的师爷,“这件案子还没定论,师爷怎么就想强行让犯人画押?!” 师爷哎哟了一声,被踹倒在了地上,还滚了一圈。 师爷又气又恼的爬回到了赵老爷身边,“大人,这女人好野蛮!对她可不能客气!” 易元洲护着沈冬儿在身后,朝赵老爷行礼,依旧客气礼貌的样子,但嘴上说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大人,我家娘子从小饱读四书五经,论野蛮,可比不上诸位,若讲道理讲不通,也不要怪在下翻脸无情。” “易元洲!你这村长是不想做了!” 赵老爷当了这么多年的县令,还从未遇上这么难缠的主儿。 他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既然都带沈冬儿来大闹公堂了,易元洲早已不在乎这些了,这村长本来也是沈冬儿要他做来的。 若真要他下台,那这村长谁愿意做谁来做! “赵大人,刚才是冬儿无礼在先,冬儿在这给大人赔个不是。”沈冬儿适时地退让一步,并弯腰行礼给赵老爷道歉。 见她弯腰道歉,赵老爷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弯腰道完了歉,她突然又做了一个让大家都吃惊的行为。 沈冬儿竟直接跪在了堂上,无比激动的说,“大人,请你不带任何偏见的听我一言吧!” 知道和这些人不能来硬的,她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允许她太过张扬,所以还是先求人吧。 这些狗男人,就吃这一招。 赵老爷觉得她变得也太快了,刚才在那么强硬的态度,似乎真的要上房把府衙的屋顶给掀了,没到到现在就跪下来跟他求情? 但为了这么一个周氏?真的值得她这么做吗? 赵老爷现在根本不能理解,沈冬儿做这么多,根本不是为了周氏一个人,而是为了一个对女人来说,更光明美好的未来。 赵老爷不理解归不理解,但她这样的行为确实让他感觉到了舒坦,便主动对她说,“沈冬儿,我明白你是热心肠,但这次周氏杀人,她已犯了死罪自身难保,你就不要再牵扯进来。” “她不叫周氏,她叫方小红。”沈冬儿眼神坚定的对赵老爷说道。 赵老爷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惊讶。 可能他到现在才知道,周氏的真名叫方小红吧? “她之所以会杀人,是因为周大富要杀她,她为了保命采取了反击措施,当然她后面杀人的行为很明显是防卫过当。” “但她这不是预谋杀人,顶多算是防卫过当的意外杀人。” 这次赵老爷直接打断了沈冬儿的话,“意外杀人那也要看她的主观意识是否想要杀人,从她两次动手拿竹竿捅穿周大富的身体,再放任他倒在原地流干了血,也不救治他的行为来看。” “她就是故意杀人!” 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 赵老爷虽然是大男子主义,也对女性存有偏见,但在断案来说,他的经验还是要多过沈冬儿。 无论如何,方小红这次的杀人分尸案,无论从案件性质,以及她本人的动机来看,判处她死刑都不为过。 但沈冬儿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她只是身为女人,身为一个感性的女人,更加同情方小红的遭遇。 换做是她遭遇丈夫一个多月的毒打,绝望到极点的她,也会选择在决定生死的那一刻拿起武器反抗,杀了他! “是,我不是要为方小红完全脱罪,我不是要让她无罪释放,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审判,否则我真的会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也会沦落到与她同样的下场。”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女人的想法与感受根本不重要,她只是一个为你们男人生孩子的工具。” “但你们男人都忘了,我们女人也是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不是为了给你们生孩子而存在的!我们也是能感觉到难过,伤心和痛苦的!” 沈冬儿这句话说的太重了,易元洲听后难以接受,抓住她的手告诉她,“冬儿,不是这样的。” 沈冬儿反握住易元洲的手,对他笑了笑。 她知道易元洲不是这样的男人,她能遇见他是一种幸运,但不代表这世上的每一个女人都能这么幸运。 “赵老爷,请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那个与你日夜相伴的人,突然开始每天都发了疯似的打你,打到你吐血都不放过你,每一次你都觉得自己要被他打死了,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 “这样的日子,你过得绝望吗?” 沈冬儿说着说着差点就要哭出来,而人群更是鸦雀无声,如死一般的寂静。 趴在地上,被打的只剩下半口气的方小红,听了沈冬儿的话,仿佛句句戳心,立即放声大哭了起来,“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后面看热闹的也不是没有女人,她们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出声表达过自己的意见,内心一直觉得别扭,一边认为杀人犯该死,一边又在听闻方小红的杀人过程后,觉得心里难受。 现在,她们终于知道自己心里在别扭什么了。 只有女人才能共情带入那绝望的场景中,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背脊发麻。 “冬儿说的没错,杀人是不对的,但周氏杀人是被逼的,若没有遭受到她丈夫长期的虐待,她不会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我认为她罪不至死。”赵颖颖也发声道。 沈冬儿转头看向人群,在那当中寻找到了三两个女人。 “各位姐妹们,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不想杀你的丈夫,你只是希望他能停止暴打你的手,所以你误杀了他,但却被众人唾弃,说你是蛇蝎毒妇,罪该万死,却根本没人在乎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