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刘庆来老婆,两口子都是热心人,在茅塘出了名的。
秦向河回话,“中午刚回来。听我爹讲庆来叔病了,过来看看!”
“什么病了,就是心太重!”英婶埋怨了一句。
把车子往旁边一扎,她边招呼秦向河进门,边冲院里喊,“好了,向河回来了,你可别愁眉苦脸的了!”
“谁来了?”
与此同时,院里传出刘庆来的声音。
秦向河进院子,见堂屋檐廊下,摆着张单人绳床,刘庆来合衣躺在上面,正仰身坐起。
英婶从锅屋搬出板凳,让秦向河去檐廊坐,“向河,晚上留家里吃吧,我去多点菜。”
“不了,英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想多陪陪大宝和妞妞,等下就要回去。”秦向河摇手推辞。
“大宝和妞妞越长越好看了,像白鹿像的真真的。唉,多好媳妇,你说你怎么……”
“咳咳~”
刘庆来快把气管咳出来了,见女人终于刹住话,他忙挥手,“你不是要去给二见家送种子,赶快去,人等着呢。”
等英婶走开,瞧刘庆来想下床,秦向河忙上前搀扶。
之前以为刘庆来是为过路费生闷气,现在发现,人不仅瘦了一圈,脸色也非常憔悴。
刘庆来起身,靸鞋坐到床沿边,“我没关系,上次跑镇上找人,回来路上遇过云雨,没躲掉。没大碍,就胸口堵得慌。”
“庆来叔,来时我看了,路修的不错。厂里准备再掏钱,你找人把路加宽。车多了,尤其是大卡车,中间相会,有的要往后倒几里路,太耽误事了。”
“那没问题,村里一群闲人,能拿钱,没有惜力的,全包我身上。”听到还要修路,刘庆来下意识就拍胸口打包票。
说到这,他惭愧的低下头,“向河啊,老叔这里给你道个歉。”
“庆来叔,哪有那么严重。”
刘庆来抬手一拦,自嘲道,“当初劝你把厂子留村里,信誓旦旦的说一切有我。那马村长我找多少次,这边刚说好,第二天刘大胖又带人给堵上。马沟村的听能分到钱,也由着刘大胖作……”
不用刘庆来多说,秦向河也知道刘大胖是怎么想的。
刘庆来神色继续道,“虽然你保证,厂里招人,给每个村子帮修路的留名额,可僧多粥少,一次招十几二十个,摊到那些村子,更剩不了几个。”
秦向河点头,这是事实。
加工厂招工人,都先紧着茅塘村招,剩下再从其他村子里挑,而离太远的,就算招,也不方便来回跑。
再者了,即便加工厂扩到数百人规模,可沿途村子有六、七个,那些村子人口可不比茅塘,最少的也有茅塘几倍,多的甚至几千上万人。
如此庞大的基数,数百个名额,就算全落到那些村子,也是杯水车薪。
“马沟村这么搞,我就怕另外村子以后也有样学样。要这么着,不是我害了你吗。早知道,当初还不如让你把加工厂搬走。现在厂都建起来了,可怎么办,要不然……”
之前,秦向河想过,采用大哥和刘剑商议的办法,从茅塘村这边改道,修一条绕过马沟村的路,算永绝后患。
后面看茅塘到县城这条路的变化,以及加工厂给茅塘村带来的改变,他又舍了这念头。
其他几个村子的蠢蠢欲动,他理解。
苦日子过惯了,猛地看到有能改善村里的机会,那还不攥牢了。
眼看刘庆来念叨这些,就差当场谢罪了,秦向河忙给拦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听完,刘庆来呆坐床上,足足愣了大半天。
过后清醒,目光奇异且感动,盯得秦向河浑身发毛。
他接着嘱咐刘庆来,找人把从茅塘到县城这条路沿边几个村子的村长,明天全请来吃个饭。
由头,是他代表加工厂,感谢沿路这些村子的帮忙。
自然的,马沟村不在邀请之列。
第二天。
傍晚,依然是刘庆来家。
因为是加工厂请客,秦向河预先给了英婶五十块钱,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好菜,还有一箱子白酒,都往高规格安排。
在长溪这边,来客人了,家里女人和孩子是不会上主桌的,
吃饭时,等传好饭菜,英婶就在锅屋另外摆个小桌子,带着自家三个子女吃。
堂屋,除刘庆来,便是从茅塘到长溪县城沿途六个村子的村长。
这些人里面,秦向河只认识两个,其中之一,还是离茅塘相对较近,高棚村的村长高坤权。
秦向河带着两个生面孔过来时,饭菜刚摆好,随即就是刘庆来分别给他介绍各位村长。
之后,把提前买的好烟拆开,边递烟边请众人落座。
对秦向河短短一年不到,就开了那么大一家厂子,如今十三香更是畅销很多省份,特别是十万块赞助比赛的壮举,几个村长八卦之余,也有意无意的恭维两句。
在穷乡僻壤做那么多年村长,早混成人精了,反正便宜话不要钱。
酒过三巡,秦向河端起茶杯,再次敬了几位村长。
在长溪,尤其是乡下,男人不喝酒的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