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向河面露尴尬,花姐反而笑了,“看你正干了,我和大剑都很高兴。”
秦向河望向这一小摞薄薄的钱,最大面值是十元,一元两元居多,不由发怔。
前世妻子和他离婚后,家里连车费都拿不出,最后还是父母那边给掏了四十多块,一共凑了五十块钱。
从茅塘村步行到镇上,才有去县城汽车,两个小时一趟,车费五毛钱。
此时的长溪还没有通火车,要再花两块钱坐长途车到宿阳市,然后才有火车去往南宁。
他曾听妻子提过,从宿阳到南宁的火车票,要十二块钱,也因此,这几年来,妻子甚至都没路费回趟娘家看看。
这样算,从陵水到南宁,所有路费加起来就得十四块五,而妻子身上一共就五十块。
偷偷给三十五元存花姐那,给孩子应急,那妻子身上刨去路费,就只剩五毛钱了。
宿阳去南宁是绿皮火车,没特快,更没后世的高铁,一路停停走走,得两天能到,这五毛钱连吃饭钱都不够。
那时他还想,妻子明知家里一点钱都没有,就这么绝情的抛下俩娃走了,不想最后把钱都留了下来。
花姐把钱又递近些,“看你知道疼大宝妞妞了,那这钱也就没必要再存我这了。”
“花姐,既然是白鹿让你给娃存着的,还是先放你那吧。”秦向河把钱推回去。
“……那行吧,那我就还给大宝和妞妞存着。”
见秦向河执意不收,花姐把钱重新放兜里,复而,她又犹豫的道,“向河,不是花姐说你,白鹿真的很好,你能正干,有没有想过把白鹿接回来。”
秦向河抬起头,迎上花姐期待的目光,他却无法点下这个头。
现在虽说挣了点钱,可外面到处欠着账,还清得要一段时间,前提还是这独门生意能一直做下去。
此外,大半年过去了,白鹿回到南宁,那么年轻,家里想必也会给张罗吧,说不定都有自己生活了。
而且真要去南宁看白鹿,他肯定得带上俩娃,这么来回一趟,不想让娃受罪,就得存更多钱,到那边也不能说立刻就回,这又是一笔开销。
最最重要的,白鹿最后选择离婚回娘家,明显对他已失望透顶,即使赶过去,怕见不见得到都两说。
他无法做这个保证!
不过白鹿毕竟是大宝和妞妞的妈妈,妞妞每天念叨着,大宝嘴上不喊,但那张小脸上情绪明显。
等有钱有时间了,带俩娃去看看也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到时和白鹿一起编个理由,骗下孩子,之后再回家就是。
“花姐,等这段时间忙完,攒了点钱,我就带大宝和妞妞去看白鹿。”
“对,对,这才对嘛!是该去看看!”花姐忙不迭的点头,听刘剑在家里喊着找石臼,便一路笑脸的走开。
回到院子里,见俩娃立刻跑到跟前,秦向河蹲下身,迎着两双乌溜溜的眼睛问,“大宝妞妞,过段时间,爸爸带你们去看妈妈好不好!”
妞妞眼睛瞪圆了都,她一下扑进秦向河怀里,仰起小脸,“真的吗!花婶婶说妈妈在很远地方,要坐大汽车,还要坐呜呜叫的火车,太远太远了,所以要等长大才能去的。”
“没关系,爸爸带着你们就可以去。”
长这么大,俩娃都还没出过远门,只在村头贴的画报上见过汽车和火车是什么样子。
听到要去看妈妈,大宝不由往秦向河身边靠了靠,一脸希翼,可又有些不相信,“那过段时间是多久?”
“嗯,很快,非常快!”秦向河打了个马虎眼,想到先前的顾虑,又忙打预防针的道,“妈妈在城里要读书,所以我们只是去看看她,到时不准乱闹,要是她实在太忙,我们看了就回来!答不答应我?”
见两个小脑袋使劲点着,秦向河笑着伸手揉揉,喊该洗澡睡觉了。
小家伙们还不习惯每天洗澡,听到这么说,大宝首先就跑开了,等他喊洗完澡可以继续讲故事,大宝又积极的把逃远的妞妞给拽回来。
翌日。
早早起床,他先蒸出两锅馒头,放厨房的小柜里,万一俩娃在家饿了,大宝也能拿的到。
然后才开始做饭,接连两天大肉,早晨特地做的清淡。
煮稀饭,配上新蒸馒头,再加一盘清炒洋葱土豆,齐活。
喊大宝妞妞起床时,想是听到了这边动静,刘剑就背着那个蛇皮口袋进来。
两口子做事果然靠谱,等刘剑把里面分成二十几包的小袋子一一取出,发现比他在县城磨的那些精细多了。
一码归一码,秦向河立刻掏出五块钱付了这次的。
有了帮手,那下午回来,就能多买了,卖完黄鳝,这十三香单卖也是一笔进账的。
趁俩娃在堂屋吃饭,秦向河就在院里,用小秤称好各种粉末的份量,这个是要精确的,否则有一种稍多些,味道就会变的不同。
等最后全调配完,他发现十三香要比昨天多了一倍多。
早饭结束,将俩娃交给刘剑两口子,秦向河再次骑车出发。
而这次后座上额外多了一个蛇皮口袋,好在黄鳝的装了水,一直是挂在后座两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