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欣难以想象,在今天之后她会成为别人嘴下什么样的倒霉贱女人,更无法面对那些人审视、点评的嘴脸——毕竟她曾经也点评过很多人,或许现在都是报应。
所以她已经没有选择,死了就一了百了,没有什么言语和眼色还能刺激到她了。
爬上天台水泥围栏的边缘,她横坐在围栏上,看着云城的天空想:这是我最喜欢的城市,离开了好像有点可惜。
可是楼下的喧嚣还听得到。
母亲时高时低的捶胸顿足骂街,父亲正激动地跟警察说着什么,亲戚朋友们不知是真关心还是真八卦,总之围着警察一大堆。
从他们那个角度看,应该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吧。可能在他们看来,虽然没有婚礼的热闹,但只要有热闹可看也算是弥补吧。
这个时候120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停在楼下。第一个下车的医生一仰头:“你们应该打119,这得上气垫吧。”
大家都没明白,等他用手指着上面,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天台的高欣的时候,大家都炸了。
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突然惭愧自己心里那些小九九;原本还在心疼份子钱的,突然觉得几百块换条人命太超值了;还有一些老头老太,看到这个场景,夸张的大喊大叫,有的还开始指挥起来,好像地球已经在毁灭的边缘,就等着他们来力挽狂澜。
然后一声咋呼,高母像是自带冲锋号角一样,冲进大楼,随即一窝蜂的人都跟上。
高欣看到这一切,突然觉得好可笑。她以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跳脱出来看,实在是有趣。她终于有一次站在高处看他们的嘴脸,以前她都是被审视,然后从众的服从。
等到梁晴天她们知道高欣要跳楼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高欣之前的反常表现,三个人吓得拿出人生最快速度冲进电梯,把几个老头老太挤出来,苏研还崴了脚。
到了天台,高欣正在大声警告:“你们再过来一步,我就跳下去。”
刚刚来的两个警察也在,一个赶紧维持现场秩序,让大家往后退,一个赶紧稳定高欣情绪,同时呼叫支援。
有个阿姨说:“你们应该找个谈判专家来。”一听就是没少看港剧的。
高欣有些歇斯底里:“你们都给我滚下去,我看到你们更想跳了。”
警察赶紧说:“你先冷静,我们马上把人疏散了。”
高母试图挣脱开警察的拦阻:“高欣,你给我下来。我跟你爸把你养这么大,你如果自杀,就是对我们不负责任!”
警察急得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高父在高母身后附和:“高欣,你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如果你就这么跳下去,我们老了怎么办!”
两个警察发现堵不住他们的嘴,只能眼神分工,拦住第一,其次把多的人先赶下去。
梁晴天她们立即配合警察,把那些老头老太往楼梯间赶,嘴里还说:“你们不下去,都成杀人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