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
陆霁远嗤笑一声:“你还是不愿意与我说真话,我难道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赵韵宁一时语顿,她怎么可能不信任陆霁远?
这就是实话啊,她要将苏河救出来,问一问她当初赵家被参,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承认,她言语之间却有隐瞒。
可她不这样说,要怎么说?
难道她要如何说,说她是赵韵宁,说她要为赵家翻案?
一个坟头长草的死人,如何就成了另外一个人,说出来……难道不吓人?
而且,前世是她对不起陆霁远,她如今披着别人的身份才能与他相对,若再回到那个身份,她是不配与他对坐的。
或许这样说,是自欺欺人。无论哪个身份,她都是她,都是哪个伤害了陆霁远之人。
这是事实,无法更改。
那就等她,好生弥补了陆霁远,将愧欠一一
偿还一些,再说这些吧。
总之!绝对不是!不信任他。
正当她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找补时,陆霁远却开口了,他无奈道:“罢了,你不愿意说便罢了。”
赵韵宁一愣,随即松了口气。
“不过,”陆霁远沉吟道:“宗正寺的人都是高手,要进去里面救人,实在是难。”
赵韵宁心中一动:“你要亲自出手?”
“不然?”陆霁远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却没有笑意,语气莫名:“你没有理由不救的人,我如何敢轻慢。”
“王爷……要不……再商量商量……”赵韵宁忽然犹豫了,宗正寺是个什么地方,她还是知道的。
陆霁远武功再高终究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抗得了那么多人,若是他出面救苏河被人知道了便不好了。
太后向来待他不算亲厚,皇帝与他的
关系也有些微妙,若他出了什么事,该这么办啊?
赵韵宁轻轻咬了咬嘴唇,忐忑道:“擅闯宗正寺,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王爷……不如……我们再想个法子?”
陆霁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你怎么动不动就想着抄家灭门?”
“我……”赵韵宁眉心一颦,暗道:我这还不是担心你?
没等赵韵宁说话,陆霁远便潇洒一笑:“你且好好在楚王府住着,有我在,没有人敢来抄家。”
赵韵宁:“可是……”
“你向来说一不二,每一次算计人都是快准狠,反应极快。这么如今却吞吞吐吐了?”陆霁远好奇道。
他定眼看了看赵韵宁,暧昧一笑:“你莫不是害怕当小寡妇?”
赵韵宁郁结的心情忽然消散大半,这人是何时变得如此没正经的。
她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开,道:“我
才不当小寡妇,若你有什么不测,我便去醉香楼挂牌。”
听见这样的威胁之语,陆霁远也不生气,反而有些温柔的看着赵韵宁,沉声道:“你放心,不会有这一天。”
赵韵宁看了他一眼,心慢慢放下,陆霁远应该不会亲自出马的,先帝有过命令,让墨羽与鹰羽此生与陆霁远生死同命。
当威胁来临,一定要挡着陆霁远身前。
他们一定会拦住陆霁远的,再不济,陆霁远高手层出不穷,他应该会有自己的安排。
以身犯险,是兵家大忌,他是帅才,不会这样做的。
空山寺,禅房里。
此刻明月已经高高挂在窗外的松树上,孟书沁坐在茶几一侧,手中转着佛珠,喃喃念着经书。
她对面是一位俊美异常的僧人,正是归珏。
归珏双眼微眯,正瞧着木鱼,此刻的他少了一分白日的风流
,多了一分安静沉稳,看上去显得更加迷人。
忽然,他手中的木鱼顿了顿,缓缓睁开眼睛,笑道:“今日孟小姐心绪不灵,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孟书沁听见他这么说,一张秀美的脸立刻皱成一团,急声道:“不,我不回去。大师你且让我呆在此处,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她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眼眶里水汪汪地,似乎要哭出来了。
归珏一笑,往日的玩世不恭又全部跑了出来,他笑道:“孟小姐一心向佛,贫僧岂有拒绝之理,只是如今天色已晚,若是孟小姐还不回去,恐怕……”
他说着嘴角忽然浮起一抹笑,很是风流,眼底却十分清冷。
孟小姐咬着泛白的唇,双眼写着视死如归:“只要不回去,我做什么都愿意……”
说着话,她手慢慢伸向腰间,轻轻一扯,衣带便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