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到底是谁让你带着这些东西来寻我的?”
夏晚棠的双手交叠在双膝前面,语调很慢,一字一句吐露清晰。
蒋知知看到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很华贵却内敛,一动一静,仪态雍容万分。
她强大,从容,即便看到如此案子也能面不改色,不愧是能让当今太子心仪之人。
夏大姑娘虽不在大理寺和刑部任职,但她背后力量 那么强大,这应当是那位恩人让她来寻大姑娘伸冤的原因吧!
蒋知知此刻已然明了。
但是。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总是隐藏在黑暗之中,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出来救我,但平常的时候,却从不管我。”
“而且之前有一次我问他,他说,这是他主子的命令;但多的,便不说了。”
“我知道了。”
夏晚棠点点头,倒是不觉得她是在对自己说谎。
毕竟,她连最重要的证据都毫不犹豫的给了她。
看的出,她很信任那个救她之人的话。
那人即便不是萧宗,也定是这京中之人。
而听蒋知知的描述,让夏晚棠下意识想到了一种人。
暗卫。
难道,当真同皇室中人有关?
可既是皇室中人,都用的起暗卫了,这件事又何必弄到她手上?
这脑子迂回的夏晚棠有些不懂了。
……
之后她又同蒋知知说了一会儿话,从她的话中分析内勤,随后吩咐琥珀。
“琥珀,这几日,你带上几个丫头跟着知知姑娘,别让其他人靠的太近,若有,无需客气。”
“是。”琥珀领命,想着去寻几个有身手的丫头跟着最好。
毕竟镇国公府会武的丫鬟,可不算少,而且都以姑娘的命令是从。
随后夏晚棠有看向蒋知知,“希望知知姑娘不要介意,我只是想要保护你,毕竟我这镇国公府最近也不是那般安全。”
蒋知知自然没有意见,“我都听大姑娘的。”
夏晚棠就喜欢如此配合的人,她让银杏将这些证据收好,随即站起身,“看样子,我接下来恐怕得进一趟宫了。”
这个案子,夏晚棠不愿交给别人。
因为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只要好好查下去,定能查到不少有趣的东西。
不知是不是因为夏晚棠想出门,外头的雨没一会儿竟下的越发小了,最后很快竟出了太阳。
“走吧,进宫,面圣!”
夏晚棠说完最后两个字,蒋知知眼眶里顿时溢满了泪水,顷刻间夺眶而出,她冲着夏晚棠和银杏的背影重重一作揖,整个人几乎弯到了极致。
“知知等着大姑娘,凯旋!”
……
皇宫,御书房。
“陛下,云麾将军夏晚棠在外求见!”
高公公听到小太监禀报,顿了顿,连忙转身去禀告皇帝。
皇帝批阅奏折的手一顿,略略沉思, “你是说……夏晚棠?”
“今日这天气,她怎么忽然进宫求见朕?恐怕是有要事,快宣。”
皇帝连忙说道,高公公转身小跑出去亲自相迎。
没过一会儿,夏晚棠便随着高公公大步走了进来,甚至还抢先了高公公一大步。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夏晚棠大步走到皇帝案桌前面,拱手,随后双手将账本和奏折呈上。
“这是泰州府知州蒋问呈上的奏折;今日一早,蒋问之女蒋知知跪于镇国公府门前喊冤,臣将其接入府中,她便将此物交于微臣,微臣看了一眼,只觉事关重大,便第一时间前来呈上。”
“泰州府知州蒋问,他不是因为收受贿赂被知府给收押待审了么?”此时泰州知府刚刚呈上奏折,皇帝自然也有印象。
但夏晚棠绝不是小题大做之人,他厉眉沉思,抬手。
“呈上来!”
高公公连忙接过,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率先打开奏折,眉心拧起越发的严重,呼吸微沉。
半响,他将奏折放在一旁,拿起两本账本开始翻阅,气氛也越发的压抑。
夏晚棠继续言道:“蒋知知言,这两本账本一真一假,是她爹蒋问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也是因为如此,才打草惊蛇,被人反咬一口。”
“被抓之前,蒋问让她将这两本账本和奏折从别处取出,进京告御状,只是不知为何,却来了我镇国公府门前喊冤,状告泰州府知府和京中未知高官狼狈为奸,贩卖私盐,搅乱盐税……微臣猜测,陷入其中的大臣,恐怕……只多不少。”
“而且臣见到她时,她很是狼狈,身上也有伤,恐怕是……”
接下来的话,夏晚棠已不需多言,也不必多言。
“放肆,简直无法无天!”
皇帝看完两个账本的对比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人当真以为朕在这京中坐镇,便什么都不可能知道吗!”
夏晚棠:……是的。
至少上一世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那个年纪跟花儿一般的坚韧姑娘,也被人给折磨至死。
她当时,定很绝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