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伺候的银珠听到佛珠哗啦啦散落一地的声音,身子一僵,连呼吸声都变轻了。
里头安静的可怕。
银珠等了一会,还没有动静,试探着冲里头道:“三奶奶?”
赵氏答应了一声,声音很平静:“让人进来收拾一下。”
银珠答应了一声,招手示意门口一个小丫头进来收拾。
自己掀开帘子,就看到赵氏已经起身,冲着观世音菩萨行了个礼,“求菩萨保佑信女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说完,搀扶着银珠慢吞吞的回了内室。
佛堂的小丫头轻车熟路的将地上的佛珠都收拾起来,打开旁边一个匣子。
匣子里都是一样散落的佛珠,已经积攒了半匣子了。
小丫头将佛珠抖落进去,关上了匣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再无遗漏,迅速退了出去。
这厢,赵氏坐下端着茶,没有喝,只问了一句:“今儿个表姑娘那边情况如何?”
银珠垂下眼帘:“表姑娘身上的葵水已经结束了,钟大夫也把过脉了,说已经无事了,只每个月葵水来就按照他开的方子喝就无碍了。”
赵氏点点头,“伦哥儿今天去看了表姑娘没有?”
银珠声音更轻了:“三爷今天带着伦哥儿过去看望了表姑娘,表姑娘留伦哥儿用了晚膳,伦哥儿才走——”
剩下的话她不敢说了。
赵氏头都没抬,冷笑道:“三爷虽然没在表姑娘那里用饭,可两人还是说了几句话的是不是?”
银珠小声的应了是:“是,不过三爷只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人是回来了,心还落在那边呢!”赵氏嗤笑了一声。
“你听听三爷那念书的动静,那句句都是情诗,以诗传情呢!”
“三奶奶——”银珠看着赵氏这个模样,忍不住心疼,想劝又不知道从哪里劝起。
“如今伦哥儿口口声声都是表姨,我的夫君更是,心里眼里都是这个柔弱无依的表妹呢!都打量我是个傻子,聋子,瞎子呢!”赵氏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三奶奶——”银珠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银珠,你说我本是一片好心,却引狼入室!给自己招来了这么大一个祸害!我是不是很可笑?如今府里是不是背地里都在笑我?”
“三奶奶,将表姑娘送回去吧!不管别人怎么说,表姑娘确实不能留在侯府了!”银珠咬牙道。
“三奶奶,就算为了您腹中的哥儿,表姑娘也绝对不能留了!三爷如今只是一时糊涂,关在家里心里闷才会去找表姑娘!您将表姑娘送回赵家,三爷总不好意思去赵家讨人吧?”
“而且,您月份大了后,伦哥儿那边越发顾不上了,到时候真被表姑娘笼络过去了怎么办?”
“您如今最重要的是安心养胎,等剩下腹中的哥儿,想收拾表姑娘还不简单?”
“只要您递信回去,让赵家随便给表姑娘寻个人家,远远的嫁出去,不就是了?毕竟表姑娘不能生养了——”
“何苦放在眼前,处处戳您的心呢?”
银珠这是豁出去劝了。
赵氏怔了怔,摸了摸还没显怀的肚子,终于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了想:“你说得对,我如今最要紧的是肚子里的孩子!柳思思那个小贱人我有的是手段收拾她!先让她再得意两天——”
银珠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赵氏当即拍板:“明日就送柳思思回赵家。”
第二日一大早,赵氏送了伦哥儿去上学,就往柳思思这边来了。
进了院子,也不废话,直接让人收拾东西,一面就寻柳思思。
还没等柳思思开口,先开口了:“思思啊,家里一大早就送信过来,说祖母昨日做了一个梦,梦到死去的姑妈了。老人家心里不好受,家里让我送你回去,陪一陪祖母——”
柳思思愕然的看着赵氏,这些日子自己和傅知明接着诗词传情,别人不知道,赵氏肯定是知道的。
她以为赵氏早就会发作的,没想到大约是看在她救了伦哥儿的份上吧,赵氏一直忍着没有任何动作。
柳思思本就心里一直防备着,此刻赵氏发作,她倒是松了口气。
眼珠子一转,这几日她和傅知明借着诗词含蓄表达了心意,正是情浓之际。
不过她也知道,这男人若是太容易到手就不珍惜了。
若是她一直住在府里,万一傅知明直接要纳她为妾,到时候倒不好转寰了。
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冷傅知明一冷,钓一钓他。
让他抓心挠肺偏又得不着,将来才好拿捏呢!
上辈子她就是如此,拿捏了傅知明一辈子。
这辈子更是轻车熟路。
当下也不多话,反而露出担忧之色:“表姐说的是,还请表姐备好马车,我即刻就回去。”
赵氏一愣,没想到柳思思居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狐疑的看着柳思思。
柳思思任由赵氏打量,嘴里还兀自谢着赵氏:“思思蒙表姐接到侯府来住了这么些时日,吃穿用度都花费了表姐不少心思!这番心意,思思一直铭记心头,将来有机会,定会报答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