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带着微微的笑意,如若春风,随后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朝着天外天抛了过去。 “这是你们人族至宝,就这么扔了不可惜吗?”老头子见状,有些惋惜。 读书人却仰面笑道:“最珍贵的东西在这里,还有这里,这些东西有何用呢?重复我所走过的大道,最多也就走到这里了。” 他指了指脑袋,又拍了拍胸脯。 天外天之外的无尽混沌之内,有几个人正在快速疾驰着,其中一人,身后拖着一片天下,但那天下弥漫着迟暮之气,明明是一座很大的天下,但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似乎天下已经死了,再无生灵可言。 还有一人则是踩在一个圆盘上,身边跟着一条狗,正在混沌中穿梭。 两人在某一时刻,于混沌中相遇,然后看到了无尽尽头的一抹光点,踩在圆盘上的男子开口道:“师兄,那座天下,果然存在。” 拖着大世界的男人,眼神很疲倦,身上跟着托举的天下一样,散发着浓郁的死气,似乎他已经死去了多年。 “师傅当年说过,只要相信,他就存在,借用那座天下的生之精华,那我们还有得救。” 两人刚说完,面前景色一变,因果交织的就座大山在他们面前显现,同时还有无数看不清面容的人,在他们最前方,有个戴着斗笠,脚踩乌龟,手持铁链的老人:“生死无常,就连天地都无法永恒,何故如此执着,这么过去,那座天下的人怎么办?” 他们没见过,却知道彼此心头的想法。 踩在圆盘上的男子歪着脑袋,身上佩剑出鞘:“斩之。” …… 黎阳轻轻拍打着婢儿的背,她哭得有些累了,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水神娘娘抱起婢儿,道:“让她睡会儿吧,跟着你小子,估计是好久都没真正睡觉了。” 黎阳惭愧的嗯了一声。 李若愚准备了一桌好菜。 众人落座,山神取出自己的珍藏,给黎阳倒了一碗:“要说请教的话,就别找我了,你的路比我长得多,我也帮不了什么,剩下的也只能靠你自己。 你身上的因果的确很重,炼气士看不出来,可修行古代神道香火的神灵,一眼就能看到你身上的因果与业障,所以你说有屏蔽天机的东西,这只能针对炼气士,可若是对方身边跟着一个神灵呢?” 黎阳心里不是个滋味。 总不能因为害怕被人追杀,就在这里驻足不前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答应了婢儿去大夏后山找掌柜的,答应了妖魔道下的牛哥,要上九天去把那个猴子放出来,答应了老猪将妖魔道掀翻,让他们彻底重回人间。 如今打了四境筑基期,他依然感觉遥遥不知尽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走到那一步。 少年的惆怅,在这一碗酒下肚后,就掩盖不住了。 程谨严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山神见状,肉疼的道:“省着点喝啊,老哥,你当这是白开水呢?这东西喝一点就少一点,我都没有多少藏酒。” 程谨严擦了擦嘴,坐在长条板凳上,大马金刀的模样,像是要去慷慨赴死的义士。 黎阳在等着他开口。 程谨严道:“少爷,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你说。”黎阳笑着望向程谨严,露出两排好看的白牙。 后者抽出身上的刀,道:“我想去磨刀,这刀子再不磨一下,也许就不能用了,但我觉得吧,自己这一身气血好像还在壮年呢,不应该就宝刀归鞘,归隐田园了。” 黎阳点头道:“可以啊,这是好事儿,我赞同。” 程谨严听后,心里一松,但想到那两个大人物的话,不由得沉声道:“少爷,其实那一日在天云山,我本想将你击杀的。” “我知道。” 见黎阳轻松的神态,程谨严在山神快要喷火的目光中,再次喝下一碗酒,这才将天云山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个在慢慢的说,一个在静静的听。 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所有大家伙都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山神联想这那天的画面,心头泛起滔天巨浪,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的两个怪物,不由很是疑惑的想,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平静的,一个说着别人的事,一个听着别人的事,可这个别人,不就是他们自己吗? “所以,你应该要陪我走十年的路,对吗?” 程谨严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黎阳沉吟片刻,端起酒水转身,随后看向苍穹:“那个老大爷,老奶奶,孙儿求你们一件事呗。” 话还没有说出口,碗里的酒水便见了底。 见状,黎阳再次倒满:“老程不用陪我十年,你看孙儿的境界嗖嗖嗖的涨,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现在想要杀我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呢,老程应该去走他自己的路,你们限制他在我身边,其实没啥意义,我也用不着他了,而且,我要的是一个能够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不是一个跟在身后或是前面替我遮风挡雨的打手。” 碗里的酒,又消失不见了。 这一次,黎阳没有续酒,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向高空。 许久许久之后,天地传来一声准了的声音。 程谨严身体一颤,无形间束缚在身上的枷锁,好像瞬间就打开了,这让他整个人都有种脱胎换骨的轻松感。 程谨严站起身子,朝着黎阳俯身一拜:“谢少爷成全。” “别叫我少爷。” “那叫公子?” “随便你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彼此的心意,不想拆穿罢了。 不一会儿,云海震动,有一物落到了地上,好巧不巧的插在程谨严身边。 一口乌漆抹黑的长刀没入深深的大地里,只露出一个刀把子在外面。 “十年之契未满,忠心可嘉,此刀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