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没有跟随手下一同进入胡同,而是在对面的客栈内坐了下来。 老板见是刀疤,像条哈巴狗一样跑过来献媚道:“刀疤哥来了啊,今儿个刀疤哥想吃什么,随便说就是了。” 话毕,老板冲着楼下小二张口骂道:“你个杀千刀的小六子,眼睛长屁股上去了吗,没看到你刀疤爷来了吗?赶紧把好酒端上来。” 下方站在楼梯口的小六子,十七八岁的样子,听到刀疤两个字,眼神闪过一抹恐惧,本能的想要拒绝,但一想到若是惹怒了对方的后果,便叹了口气。 本以为是很轻微的呼吸了,谁曾想,一把乌黑小刀忽然从楼上激射而出,当场将小六子的脑袋贯穿,强大的惯性拖着他的尸体一路扎到墙根,狠狠的将其钉在墙上。 小六子张着大眼睛,眼神里的恐惧还没散去,混合着茫然,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死了。 刀疤冷哼道:“这种人留着干什么?剁了,送到北城门那喂弟兄,记得一半红烧,一半爆炒,我兄弟要是说你没做到,你也准备好细细切割干净吧。” 老板脸上仍然挂着笑,道:“哪能啊,我的刀疤爷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小六子的确该死,给你端酒的美差居然还叹气,死不足惜,是他不懂得珍惜,刀疤哥消消气,我这就去端酒。” 刀疤冷笑着摆了摆手。 老板转身走下楼梯,看着死不瞑目的小六子,胸口一阵剧痛,这店小二并不是外人,而是他的亲侄子,唯一的一个亲侄子。 老板心里痛得滴血,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 四周吃饭的客人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淡淡看了眼,便低着头该吃吃该喝喝,该聊天的聊天。 掌柜将小六子的尸体从墙上取了下来,缓缓拖到后院。 不一会儿,一阵阵剁肉的声音从后厨传来。 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挥动手里的砍刀对着自己的亲侄子下手的。 世人的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 小胡同一阵拐弯后,便是一个死角,角落有个只能容纳一条小土狗过身的狗洞。 四个黑衣人追到这里,见四下无人,不由面面相觑,他们脸上挂着狰狞的恶鬼面具,其中一个戴着青面狐狸面具的人摘下面具,俯下身子,在地上嗅了嗅,而后起身皱着眉头道:“没有生人路过的气息。” 他们亲眼看到黎阳和程谨严走进来,这条胡同又是一条死路,绝对不可能消失才对。 念头即此,心里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他颤颤巍巍的转身,迎面便看到了两个人站在身后不远处。 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郎,正斜着依靠在墙上,微微笑着看着他。 比少年郎要高出一个脑袋的中年男子,满脸的风霜,恰到好处的胡茬子反倒让他看起来更有味道,他双手抱着一把长剑,不苟言笑,眼神冰冷,如同在看死人。 男子心里一咯噔。 在黄大仙这座城里,就没有人敢用这种表情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少年郎还好,虽然笑容不是那么灿烂,至少是在笑着的。 其余几个戴面具的人察觉不妙,齐齐转身,看到追寻无果的那两人诡异的出现在身后,震惊之余,连忙拿出武器,做出战斗的姿势。 黎阳腰悬铁剑条,摘下朱红色的酒葫芦,轻轻晃了晃,清脆的酒水声回荡在葫芦内,他打开塞子,接连灌了几口。 众人就这么看着他喝酒,却不敢动一下,身体绷得紧紧的,如同惊弓之鸟。 黎阳收起葫芦,在缓缓的取出铁剑条,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面前这群黑衣人说:“我啊,从来就没有主动杀人的心思,可今天看到你们几个,心里不知为何,觉得若不把你们都杀了,我就是罪人。” 黎阳慢悠悠的往前走着,每一步,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明明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散发出来的威慑力,却让人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你说,你们要多么的十恶不赦,才会让我这把剑,这么愤怒啊。” 黎阳抽出了铁剑条。 锈迹斑驳的剑条,随时都要绷断的样子,这诡异的一幕,让对面的几个黑衣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大,他们想挣扎,想说话,想求饶,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他们上空,让他们动弹不得。 十来步的距离,并不远,黎阳走得很慢,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手起刀落,三个黑衣人的脑袋砰砰砰的落在地上,热血从颈部散出,射了青面狐狸面具男子满头满脸。 程谨严见状,摁在长刀上的大拇指落了下来。 下一刻,那个带着青面狐狸面具的男子身体像是一滩烂泥那般跌落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面具之外的脸,惨白一片。 “我……我是……” 黎阳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感觉还不解气,左右开弓,卯足了力气又是一番耳光伺候。 好一阵子,黎阳才停了下来。 他摇晃着身体,解开长衫上的纽扣,甩了甩脖子,回头对着程谨严问道:“你要来吗?” 程谨严没说,摇头。 黎阳嗯了一声,拳脚犹如狂风暴雨,铺天盖地而下。 愣是将这个人打成了猪头脸,黎阳敢保证,这家伙回去就算是他亲娘都认不出来是谁。 打得狠狠,拳拳到肉,黎阳却运用巧劲儿避开了要害,这也就使得对方在挨打的时候能够保持清醒的意识,而身体的痛感又会无时无刻的在他身上传达。 足足又打了一刻钟,黎阳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杰作,心里的积郁之气好似散了些出去。 黎阳这才蹲下身子,用铁剑条扒拉着男子的脑袋,说道:“我知道你没死,别装死,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