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彻底把黎阳给整懵了。 让自己就任他的城隍神位?开玩笑吧大哥,两人第一次见面,连说话都没超过一百句,对方就要让他担任城隍,这听起来多少有点天方夜谭了。 城隍爷的神色极为认真,不像是在说假话。 此话过后,殿内的城隍金身再次裂开一道口子,距离破碎只差一点点,似乎仅需要吹一口气,那座金身便会彻底倒塌。 城隍无奈苦笑道:“若公子不担任城隍,那这方圆上百里的山精水怪,山神水神和土地,都要跟着受罪招灾了。” 黎阳听出了这话里的苦楚,但一时间又想不到帮助对方的办法,眼看对方金身破碎在即,他只恨不得立马飞回去,以本尊的身份过来,至少身边有程谨严和胡桃在,能帮他想想办法。 黎阳问道:“你还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城隍摇了摇头,金身的破碎让他本人看起来不真实,仔细看能发现他现在的身体逐步在透明化,黎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就不要夜观星象了,至少不会看到这样的惨剧发生,而今不仅看到了,还亲身经历,若不做点什么,他总觉良心难安。 “为什么是我。”黎阳问道。 城隍也不客气,道:“今晚不论是谁进入城隍庙,我都会将神位传承给他。” 城隍大概是明知自己大限将至,便也不打算瞒着黎阳,直截了当道:“因为即便是有人担任城隍,也顶多只能坚持三日,便会被庞大的神道香火和百姓愿力撑破泥塑金身。” 这不是个死局吗? 黎阳皱着眉头,不明思议的看着他,再次问道:“所以城隍爷看我年轻好欺负,想让我来当三天替死鬼,然后金身破碎,永世不能超生啊。” 说的是赌气话,却也是眼睁睁的事实。 任何神灵都要受到朝廷册封,没有谕旨点缀其真名悬挂在匾额上,便不算正统神灵,属于邪魅妖物,会受到朝廷打压。 黎阳叹了口气,眼看如此,也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既然出现了问题,总有破解之法,他便问道:“城隍爷不妨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开目前的死局,我不想死,你已经是筑基期大修士,距离金丹地仙只差一步之遥,也该是不想死的吧。” 城隍爷神色复杂,实际上他并未想到黎阳会这么好说话,至少在他看来,若是其他人进来面对这种绝望的局面,不暴跳如雷也就罢了,哪能像黎阳这样还安慰他,并且还想着法子帮忙。 他内心感动,但一想到这些积怨已久的事儿,岂能是一个外人能够解开的?何况他看得出来,黎阳的境界并非筑基期,飘荡在这里的人魂也很微弱,明显是第一次神魂离体才有的现象。 他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谢谢你的好意,此间因果太大,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我劝公子还是尽早返回肉身的好,不然就不好回去了,另外若公子只是赶路途经此地,最好不要入城,否则进得去出不来。” 这些事本不该跟黎阳说的,城隍爷自知自己活不久了,干脆也就说了出来。 这下彻底引起了黎阳的好奇心。 在河岸遇到的老先生,也说城内的郡守不是个好人,欺压百姓不说还以天子令为自己谋取私利,如今遇到的城隍爷,在官职上,虽然受到地方郡守管辖,但实际上是平起平坐的地位,可面前这位城隍爷,似乎过得很不好。 整座城隍庙都显得很破败,并且进来以后到现在就没有遇到一个活人主持,就连像样的山精水怪都没几个。 刚才端着酒菜过来的水怪,只是个勉强开了灵智的蛤蟆怪。 在城隍这个位置上混得如此凄惨的,黎阳只见到他这么一个,想当初碰到的水神娘娘和天云山山神,那可是敢和黎朝对着干的存在啊,两神硬是让手握重兵的黎朝藩王程谨严不得不绕道而行,不敢正面强攻。 同样是神灵,差别却如此之大。 城隍见状,挥了挥手,站在周围的蛤蟆精退了下去,而整座城隍庙也被一层浓雾覆盖。 做完这一切,城隍轻松了许多,他带着黎阳走上城隍殿的最高处,伸手指向远方灯火通明的地方,道:“想要根治这个问题,除非扳倒那位郡守。” 扳倒郡守谈何容易,每一任郡守在大夏都气运云海上都有金身法相,受天子气庇佑,除非圣人出手,或是犯了大罪被天子削掉了官职。 黎阳听出了城隍爷语气中的遗憾和愤怒,不由问道:“所以城隍庙的荒废,也是因为郡守之故吗?” 城隍嗯了一声,道:“那位郡守初来此地时,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后来破境金丹失败,差点身死道消,幸而在大夏都有金身法相,故此保住了修为,但至此以后便无法继续修行,终身止步于筑基。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性情忽然大变,身边也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军师。 自那时候开始,这座郡城便开始了不安宁,各种苛捐杂税不说,连路过此地的炼气士也被其欺压,典型的吃着皇粮做盗匪之事,数月前天子令征兵,郡守得到这个命令后,更是不可一世,疯狂收取百姓财物,说是修筑仙家渡口所用,实际上很大一部分并非用在渡口的修筑工事上,而是被他用于扩建郡守府了。” 黎阳听出了其中的猫腻。 大概便是郡守破境失败导致心性有所改变,加上受到心术不正之人蛊惑,才做了这些天怒人怨之事。 城隍爷满脸苦笑:“也正是因为如此,城隍庙的香火变得鼎盛起来,治下百姓纷纷过来祈愿分享,我作为一方城隍爷,理当庇佑他们,然而还未等我有所作为,郡守便派人来找我麻烦了,所以,现在的结果你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