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山谷外上演着怎样的惊心动魄,这山谷内,却始终风平浪静,只有风满楼在默默的看着从山谷上方照下来的月光发呆。 其他人不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以为是误入一座古代仙人洞府,要不然又该怎么解释魔化的王腾久久都没能打进来? 离开半年,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月下众人心思各异,并没有挨在一块。 最后赶来的兔公站在距离众人稍远的地方默默打坐,身下出现九品金莲,阵阵梵音不断在空中出现,在这梵音的加持下,原本疲惫的众人,精神也渐渐好了起来。 程谨严一语不发的在山谷那座小屋门口的院子中生火做饭。 缺大德本来想到处逛逛,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朝阳婉之冲他摇了摇头,不得已,缺大德只能回来坐在那里,无聊的看着四周。 稍作休整后,陆一状态好了许多,他看了眼四周,心里很是惊讶,这座山谷的构造他一眼看不透彻,但大概知晓这是天生的阵法,有山水气运加持,而且还有两个不同的意志在山谷上空,将这里牢牢的守护起来。 胡桃轻轻拍了拍风满楼的后背,道:“不怕不怕,有神灵在,他们会庇佑你的。” 风满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的瞳孔在走进山谷的时候,便已经成了三勾玉的样子,尽管有胡桃的安抚,可他的表情,仍旧显得很哀伤,而且脸色显得很苍白,并有些轻微颤抖,似乎在默默的承受着什么。 黎阳坐在陆一跟前,跟他说了半年前在这里遇到的事,陆一听后,忍不住一阵感叹,看向风满楼的目光充满了爱怜之色,难怪他会拥有先天神灵之体,难怪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会不简单,原来身上还有这等渊源。 大黄狗在山谷内逛了一圈,叼着几只野鸡走了回来。 程谨严就着小屋旁边的水池,熟练的扒皮清洗,然后点燃篝火开始烧烤,不大一会儿,阵阵香味便扑鼻而来。 狼狈狂奔半个月的众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刻闻着鼻息间充斥的烤肉香,都忍不住的流口水。 眼下山谷的通道封闭,将这里彻底和外界大天地隔绝。 众人也不清楚外面到底怎么样了,而守在通道的大风金身,自打走出去后,就迟迟未归,这也让黎阳心头充满了担忧。 不久,兔公走了过来,这次他一改在明月坊的油腔滑调,神色也变得宝相庄严,尽管还穿着俗衣,但身上却透着佛家的祥和之气,他冲着众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这才将小镇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兔公道:“贫僧神游万里之时,看到了小镇上空厚重的业障,起初还以为这里是古战场的故地,故而充斥着亡魂,本来是趁此机会将小镇的业障超度的,后来进入小镇,才发现真实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业障是被人以阵法控制,强行锁在小镇上空的,不仅如此,还有一丝淡淡的魔气在小镇的客栈内时隐时现,贫僧不得已,只能将神念依附在这兔公的身上,想用他的身体来调查客栈内的魔气源头。 贫僧一开始并没有干扰兔公本人的意志,只是默默观察着周遭变化,后来你们也看到了,那位天纵之资的王腾,便是魔气的根源,贫僧真身不在此处,一缕神念也无法和对方抗衡,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镇的所有人被他吞噬殆尽,可悲,可叹。” 陆一听后,问道:“你这和尚,怎么早点不说。” 兔公苦笑道:“贫僧神念之所以会神游万里,也是因为在佛主坐下不安宁,遂推演天机,察觉到了这个方位的不正常,故此神游而来。” 陆一再次问道:“你是哪座禅寺的?” 兔公双手合十,耐心解释道:“贫僧法号济源,有幸在东霖郡的金光寺担任主持。” 一听是金光寺,陆一的戒备便松了几分,他道:“原来是金光寺的道友,济源主持可否认识一个叫做一阳的和尚?” 济源一听,神色显得很苦悲,叹道:“我与他师出同门,二十多年前一阳师弟去了归墟死海,现在该是那边妖族天下的妖僧了吧。” 陆一表情显得很玩味,但没有刨根问底。 依附在兔公身上的的确是一道神念,仅仅是神念,便有着不属于元婴地仙的实力,可想而知这机缘的真身到底有多厉害。 缺大德念了几声济源的法号,越念越是觉得和“妓院”两个字有关系。 果不其然,济源忽然朝他投来了目光,神色安详,道:“贫僧早年在醉清风当龟公。” 缺大德神色有点不安,赶紧道歉。 济源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佛家有言,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他们对于魔气的存在更为敏感,而佛气也天然克制着魔气,正如人族大儒那一口浩然正气,天然对妖族和邪祟有着压制那般。 济源亮明身份后,又道:“那支过来拍卖的商队,身份也不简单,背后是受王家掌控,他们带来的金丹,原本是一个来参加拍卖的散修,后被他们暗中截杀,而九窍石,也是王家本家的东西,起初贫僧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大费周折不远万里来到这偏僻的小镇举行拍卖会,经过一系列调查后,贫僧总算整理出了一些头绪。” 黎阳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大师知道小镇封印的大妖吗?” 陆一脸色微变,但并未制止。 济源点点头,道:“知晓。” 黎阳嗯了一声,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终究没有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如果他真是金光寺所谓的主持,又怎可能任由大妖的封印松动而不前去帮助?又如何不知晓在小镇四周的武神墓。 可他似乎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