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初衷如何,至少这一刻,婢儿实实在在流露出了关心,黎阳还是一脸茫然,看着凶相毕露的婢儿暗自头疼,这么凶怎么嫁得出去哟,我滴个乖乖,注定光棍啊这是。 两蛇落在山顶的亭子旁,婢儿昂着脑袋,气势汹汹走了下来,但在触及掌柜那双眼睛后,有些羞涩的将菜刀别了回去。 黎阳调下蛇身,说了声谢谢,青色大蛇连连摇头,将脑袋扭到一旁,白鲸站在不远处,两蛇就地一滚,重新恢复成童子模样,只不过眼里全是畏惧之色,不敢看那个白袍,满脸胡茬的落魄书生眼睛。 白鲸冲刘知夏招手,后者视而不见,只是对着黎阳问道:“怎么把她带来了。” 语气严厉,犹如家长训斥自家孩子。 来时的万般抱怨,和不满,在这句话下登时没了勇气开口,只得用蹩脚的谎言道:“这次出远门,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得去,留她一个人在店里不放心。” 理由的确很合适,只是撒谎的少年明显红了脸。 金甲男子仰面笑道:“还没喝酒呢,就醉了几分。” 黎阳满脸问号。 金甲男子收起不正经,假装润了润嗓子,这才一本正经道:“我姓乔。” “黎阳见过乔先生。” 金甲男子有点尴尬,可能是先生这两个字,分量有点重,后边刘知夏怒喝道:“瞎喊什么呢,先生这两个字能随便用吗?这厮,大字不识一个,就爱吹牛逼,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你竟叫他先生,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黎阳脸色通红,不敢反驳,心里却在哀怨,这也怪我,我咋个晓得嘛。 看起来也文质彬彬的不是,虽然穿着金甲,挎着长刀,可那面庞却带着股书生气,温润如玉,让人一见便生出好感。 金甲男子提醒道:“刘知夏,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山海,是我的地盘。” 白袍青年乐了,道:“不服啊,来来来,再喝两坛比比?” 金甲男子看了眼后边儿的酒坛,顿时泄了气,苦笑无言,便让两童子带婢儿去山内遛弯,婢儿起初还不同意,但实在是盛情难却,只得不情不愿的爬上红色大蛇的身体,实际上,主要是掌柜的眼睛,让她害怕…… 说到底,不论是黎阳还是婢儿,多少还是有些畏惧这位整天游来荡去嗜酒如命的落魄书生的。 白鲸可以在刘知夏面前不客气,但面对金甲男子,还是保持着龙虎山的礼数,后者只是微笑点头。 反正刘知夏的朋友,他都不认识,既然是对方的朋友,那便,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了。 本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原则,招呼着几人落座。 黎阳站在亭子旁边。 刘知夏问道:“说吧,想问什么,那妖魔道下的都不是好东西,是不是跟你说我在这里欠了钱,被人扣下了?” 黎阳不知怎么回答,心里却震惊刘知夏的神机妙算,事无巨细,连这事儿都知道。 刘知夏春风得意。 金甲男子看出了些门道,惊讶道:“那只狐狸和牛头怪,居然把那剑术和拳术传给他了,啧啧,厉害厉害。” 刘知夏依旧云淡风轻,眼里闪过得意,但面上依旧严肃,道:“剑法是好东西,要勤加苦练才能出效果,拳法更是要日夜打磨,记住了。” 黎阳扯了扯嘴角, 白鲸给两人倒了酒,不说话,刘知夏嫌弃道:“也不怕憋出内伤,有屁就放,咱俩谁跟谁啊,你没穿裤子的模样我又不是没见过。” 白鲸被他说到了痛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黎阳这才明白,自家掌柜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如此嘴贱…… 刘知夏收回目光,道:“剑和拳都学了,因果也就结下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要是死了,做鬼也不要回来找我,修真一路很长很长,长到让你绝望,一旦你走下去,可就不好回头了。” 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若非你写那封信,我也不会离开北镇啊。 黎阳心头苦涩,只是嘴上不说。 金甲男子在旁安慰道:“没事没事儿,他吓唬你的,人死如灯灭,没有鬼的,反正都学了,那接下来的试炼,可就要努力了,不然真的会死哦。” 黎阳还在点头,没注意到金甲男子说到试炼二字时的语气。 白鲸唏嘘道:“会不会太早了点?他现在还没开窍,刚刚摸索到一境填海。” 刘知夏笑道:“就是现在才好,在那个地方填海,才能在二境搬出真正的不周山。” 黎阳心头狐疑,有种上了当的感觉,这几人说话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脑袋,他很想问那蜀山的几个剑仙怎么回事,可对方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酒碗刚见了底,刘知夏便又给他满上,这时候才慢悠悠的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现在我只能告诉你,这才是刚刚开始,那蜀山的两个剑仙,本就快要逐出师门,既然死在界山了,那便是命数,蜀山上下不会怪你的。” 黎阳松了口气,便问道:“掌柜的,是你要我离开北镇的吗?” 刘知夏置若未闻。 白鲸只顾喝酒。 金甲男子惭愧道:“实不相瞒,是我。” 呵。 黎阳闷声喝酒。 “只有你自己想离开,才能真正离开,如果是别人叫你,你认为出得来吗,就算有白鲸这不靠谱的小道士帮忙震慑妖魔道上的邪祟,护你过桥,可若你本心选择拒绝,依旧会落得个成为桥下死尸的下场,所以,你问这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 金甲男子劝道:“他还是个孩子。” 白鲸嘴角微抽,这句话他听了数次,前两次在庙会,这一次,是在山海。 “孩子孩子,事实都以孩子来当庇护的话,这天下还会如此吗?人小不代表心善,世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