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柳墨跟慕与潇的描述,那一年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似乎努力跟运气积攒到一定的程度,得到的东西会比计划的还要多。
代价是很忙,很累。
那时候她虽然请了几个工作人员,但是没有现在的规模,大多数琐事还需要自己对接安排。
忙起来的时候,有过通宵,她也不觉得累,这种生活给了她更多的底气与方向。
她的书法相关视频播放量破了百万,她的直播从几个人看到大几千人,她的线下书法班不再需要费力宣传。
很多粉丝为了亲眼看到她,来学习书法,也有人一掷千金买她的作品。
所以那一年,她想慕与潇的频率减少了。
她慢慢得到关注与鲜花,她无暇去想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和一个很讨她喜欢的慕与潇了。
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没有惊慌失措,一种格外平静又冷漠的想法从她心间蔓延。
大多数的情分抵不过现实与别离,既然选择不往来,她们有她们各自的路。
每条路通往不同的尽头,迟早会忘记彼此。
或许再过三年五载,她们能意外地见上一面,发现大家早都释然了。
又或许,永远不见也好。
但频率低,次数少,不意味她能做到不想慕与潇。
偶尔孤独了,那个情绪反噬上来,比以前还要难熬、迷茫。
有时候也不孤独,有时候她就在万众瞩目里想到慕与潇,想知道慕与潇能不能看见她。
那时她很想再看一次慕与潇的眼睛,双目漆黑明亮,总缓缓地将目光落在人身上,让人生出信任她、依赖她的冲动。
慕与潇会斯斯文文地笑着,扶一扶眼镜。
身上的味道干净,像最清新的洗衣液洗涤后被阳光晒过。
她一遍遍地想象着。
真的会释然吗?
她又觉得不会了。
跟费娴在海岛那一次,台风与暴雨让岛屿失去了诗情画意,墨香书韵。
搁浅的船只,深浓的海浪,头因为海风的暴虐而隐隐作痛。
她又想起溺死的嘉云来,如果她消失于海浪之中,跟嘉云也算是殊途同归。
她想起对她还不错的继母,崩溃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是嘉云,不是她。
也可以是我。
柳墨一遍又一遍地想。
那夜她提到浪漫的死法,跟费娴聊起了慕与潇。
很畅快,她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这些往事,说完之后好像立即结束都再也没有遗憾了。
正如费娴不能理解她一样,她也不能理解费娴。
在她看来,慕与潇就是她的慕与潇,是一种精神支柱,曾经陪伴着她,挽救了她,给予过她真诚的、纯粹的爱慕的人。
如果抛开一切,如果她可以跟慕与潇在一起,那么她们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这种幸福,怎么会因为她是被很多人认识、支持的柳墨,而慕与潇是素人,可以顺理成章躲在世界一角经营自己的生活,而有所影响呢?
她眼里的爱情是这样。
但她还是很感激费娴,因为费娴作为局外人,更洒脱,对她说:“真拧巴,那你去勾引她。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勾引不了就算了,起码远程多看看,找到机会再招到面前逗逗。总要做点什么吧,你就跟我在这聊,聊完你就甘心了?”
柳墨心想她不了解慕与潇,慕与潇是个非常柔软温吞的人,这样的人很好,但下定决心也就不会反悔了。
如果她再去打扰,说不定会让慕与潇厌恶。
被放弃就已经令她挫败了,她没有胆量再去触碰一次。
但是费娴有一点说得对,她既然不甘心,可以远程看一看。
因为太忙,她的这个想法没有立即付出行动,只是盘算过。
绍城她不想回了,那些虚假的脸她不想再见,所以她不会靠家庭聚会来合理地见慕与潇。
而且她痛恨那里的人,她也笃定,潇潇放弃她的理由之一,一定是那些人。
正如她放弃潇潇一样。
直到认识陈夏。
认识陈夏很偶然,书法界的一个老前辈过八十大寿,柳墨受邀去了。
在场有几人认识陈夏,几番交谈之后,她了解到陈夏的职业。
说实话,当时柳墨将其职业等同于算命先生。
不是轻视算命这一行,而是这样记住陌生人比较轻巧。
陈夏也给她算了一命,陈夏跟她说,我们迟早有合作。
柳墨心里最反感这种废话,面上温柔地笑着,风趣道:“怎么了陈总,我印堂发黑是吗?”
陈夏不苟言笑,没计较她的玩笑话:“可以这么说。”
柳墨心中冷笑,心想那她也不会跟陈夏合作。
如果她有什么大灾,她就去面对,早走晚走都是命数。
后来过去两月,柳墨去参观一个朋友的郊外新居,下了车,远远地又见到陈夏。
那一次,陈夏不是一个人。
身旁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冬款大衣,打着长柄伞的女人。
她的眉目都模糊在风雪里,表情很淡,认真地听陈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