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张了张嘴,又没说出来。
这天晚上,梁清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
野炊的兴奋感已经完全褪去,他已经几乎忘记了这件事的存在。心里的兴奋雀跃全部变成了焦躁压抑。
李涵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费奕真新稿的题目和简介,心情十分兴奋,梁清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差点让费奕真以为他生病了。
梁清觉得自己是真的生病了——在心里。
他知道这样的心情有一个形容词,叫做“嫉妒”。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
他想起看过的很多电视,似乎只有邪恶的反派才会这样痛苦而愤怒地嫉妒主角,嫉妒到焦躁发狂,丑陋不堪。
这是一个多么恶毒的词。
他想起元宵那天晚上提在莫含雪手上的那盏灯——看到那盏灯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变得很凉很凉,就像整个世界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他站在人声鼎沸之中,却完全听不到一点声音。
是的,他嫉妒莫含雪,嫉妒李涵。
为什么呢?明明他们什么也没做?
但是梁清就是想对费奕真说:“不要对他们笑。”“不要牵他们的手。”“我讨厌”
“讨厌你跟别人说话。”
心里下着的那一场雪,明明应该是洁白无瑕,晶莹剔透,但是梁清却觉得它们身上沾满了可厌的污渍,肮脏到让人觉得恶心。
少年从小到大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嫉妒”。
他对这种感情觉得无比厌恶,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梁清的脸上带着两只熊猫眼,难得比费奕真起得还要晚。
收拾停当的费奕真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你怎么了?有气无力地,不是生病了吧?不是让你别太兴奋,别睡太晚的?”
梁清坐起身来,看着费奕真半晌,突然就伸出手臂抱住了费奕真的腰。
费奕真的腰很细,感觉上偏于瘦弱。梁清的手环在他的腰上,就能感觉到兔毛线衫柔软的触感,和人体的温度。
梁清把脸靠在他的身上,觉得这样的温暖让他无比留恋,顿时就不想放开了。
费奕真愣了一下,叫道:“阿清。”
梁清说道:“想这样再睡一会儿,你不要动。”
费奕真无奈地说道:“大家都起床了。你再磨蹭下去就要被丢下来一个人留在酒店了。”
梁清很自然地说道:“那我不去野炊了。你留下来陪我。”
费奕真哭笑不得地说道:“别闹了。”
结果等费奕真把梁清从床上拖起来,逼着他洗漱完毕,然后感到门口的时候,整个剧组已经是只等着他们两个人了。
费奕真不知道为什么梁清这一天会特别粘着自己。
他半个人重量都靠在了费奕真身上,就是不肯自己好好走路。费奕真只好忍受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竹马,表情扭曲地对着一群人打招呼。
等到到了地头,大家都活动了起来。剧组的野炊和费奕真他们学校的野炊自然是不一样的,并不是随便垒个石头灶头就算了,相反,烤架便携炉灶什么的摆了整整两个后车厢,锅碗盆勺都非常齐全。
小姑娘们在绿草茵茵的也地上铺上了野餐布,男人们或者预备役的男人们就去钓鱼啊或者在山里乱跑啊试图找寻些野食。梁清死活跟着费奕真不放,费奕真就带着他跟在莫含雪和鲁雨燕后面去找竹笋和野山菇。
看到野山菇和竹笋的时候梁清总算提起了一些精神。生活在城市里的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在地里的蘑菇,新鲜得不得了。
春天的小蘑菇圆圆润润的,长在泥土里,枯木上,以及郁郁葱葱的灌木间,看上去可爱极了。挖竹笋明显是件力气活,费奕真虽然已经努力了一把,但是还是力有不逮。
梁清看到他挖得辛苦,忍不住就伸手抢了他的活计。他的效率明显比费奕真要来得高,就是动作太粗鲁,之前又没有听到“专业人士”的讲课,常常一不小心就伤到竹鞭,被费奕真急忙喝止。
两人就在这样一个指导,一个动手的过程中,度过了上午的时光。
挖出来的蘑菇还好,竹笋却是过于沉重了。
莫含雪和鲁雨燕年纪大一点,但却是女孩子。费奕真倒是男孩子,可惜岁数小,力气也不大,运动神经也不好。
梁清二话不说就背起了最重的那个竹筐,装蘑菇的筐子留给了其他人。
他怎么能让奕真背这么重的东西?奕真这么瘦。
事实上,这样一个大筐对于梁清来说也是非常沉重的。他也并没有比费奕真大多少。
看他背得辛苦,费奕真好几次提出来要换手,都被梁清马上拒绝。
他对费奕真笑着说道:“你那点体力,连半场球都踢不下去,不要待会儿背着背着反而从山上摔下去了就很好了。”
费奕真只好背着轻一点的竹筐,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往前走。
那么长长的一段路,费奕真偶尔还和莫含雪跟鲁雨燕聊聊天,梁清却是一句话也不接口。他默默地走着,连莫含雪都看出了不对劲,问费奕真:“阿清心情不好吗?”
费奕真也觉得梁清有点不对劲,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