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几人走了之后,姜老太太才开口,“拓跋公主留步!”
这声拓跋公主,自然不是叫拓跋笙的。
拓跋颜停下脚步,“老夫人还有吩咐?”
“我姜家是北离的子民,你贵为北疆公主,今后还是莫要往姜家跑,我姜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佛。”
这话,明显就是在赶拓跋颜走了。
“祖母……”姜宣想劝,但还没开口,就被生母殷氏给瞪了回去。
拓跋颜也没指望姜宣替她说话,她笑了笑道,“我来这,是看望我阿姐的,只要姜宣放我阿姐离开,本公主保管再不踏足你姜家的门。”
“老夫人说的对,你姜家的庙太小,难怪将阿姐养的病歪歪的。”
“也就我阿姐傻,舍不得离开。”
北疆公主的气势,没再弱的。
拓跋颜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老太太气的直跺拐杖,“好生无礼的女子!”
拓跋笙皱眉,“祖母,阿颜贵为公主,她并未嫁入姜家,按理老太太应当对她行礼,阿颜是看在我的份上,才忍耐祖母的无礼。”
姜老夫人寒着脸,“你是在教训老身?”
拓跋笙瞧着虽虚弱,但脊背却挺得笔直,“我对您敬重,是因为我是您的孙媳妇,可我妹妹是公主,您不能要求她对您一样敬重。”
“姜宣你看看,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如此顶撞老身,公主若觉得在我姜家委屈了,大可回你北疆去!我姜家绝不强留。”
老太太冷哼。
殷氏给老太太顺气,很直白的跟姜宣说,“你若执意留她在家,我们家这辈子永无安宁之日。”
“咳咳。”
对婆母如此诛心之言,拓跋笙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咳嗽起来。
她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
“夫人,没事吧?”姜宣一边紧紧握着拓跋笙的手,一边苦劝祖母与生母,“祖母,母亲,笙儿处处敬重你们,你们为何就不能试着接纳她。”
姜老太太气的拐杖敲的砰砰响,“她是北疆公主,与我们有血海深仇!”
“纵然现在两国和睦共处,北疆人也改变不了曾经的罪孽!”
“除非我闭上眼,否则即便你们成亲了,我也不会认可!”
老太太毫不掩饰的表明她的态度。
殷氏冷漠的看了眼拓跋笙虚弱的脸色,眼神晦暗不明,扶着老太太离开。
拓跋笙白着脸,感觉心口透不过气来,胸口疼的厉害,她几乎站不稳。
“姜宣,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我放下公主之尊,与你白头偕老,为何……这样难?”拓跋笙揪心道。
“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亏待了你,跟我回来,委屈了你,对不起。”姜宣紧紧地搂着她,像是怕失去她,“可我怎么忍心,与你分离。”
拓跋笙落下泪来,她相信姜宣是真的爱她。
她也真的爱姜宣。
可这份爱,要跨越的鸿沟太难。
即便她放下一切,跟他回家,学着如何做一个好妻子,好媳妇,可姜家人还是不能接纳她。
她好累。
可姜宣,每次都在陪着她一起疼。
婆母为难,祖母不喜,姜宣一次次的替她挡了下来。
姜宣不惜与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和她成亲。
虽然老太太退步了,她和姜宣顺利成了亲,可是依旧不被人认可。
姜宣爱她,也孝顺,有责任心。
他做不到不管家中年迈的祖母,和辛苦抚育自己长大的孤寡母亲,陪着她在北疆纵马。
她与姜宣,都为对方牺牲了一些东西。
可不是所有的双向奔赴,都能幸福。
东厢房是姜家最好的客房。
唐时锦刚坐下,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淡淡道,“进来吧。”
拓跋颜推开门,伸出一颗脑袋,“原是想等你好好休息,明日再来找你的。”
顿了顿,她又道,“可我忍不住。”
后半句,拓跋颜语气中多了一丝压抑的恨意。
“进来说吧。”唐时锦说,“料到你会来,所以我将阿宴遣走了。”
拓跋颜感动,“小锦你真好。”
“你有一局棋的时间。”
萧宴去找岑南舟下棋了。
拓跋颜最好捡重要的说。
“我……”拓跋颜一犹豫,直说了,“我怀疑姜家人要害我阿姐!”
唐时锦一顿,“所以你让我留下来?”
拓跋颜点头,“你刚刚见过我阿姐,有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
“有。”唐时锦倒也没隐瞒,“你姐姐身子虚弱,且阴盛阳衰,应该是缺少阳气所致。”
拓跋颜忍怒,“我就知道,她们要害我姐!”
“你说的她们是指……”唐时锦故意问。
“姜家老太太和殷氏!”拓跋颜也毫不犹豫的说,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她们本来就不同意姜宣娶我姐,虽然我姐和姜宣成亲了,但她们两个老婆子心里,根本没把我姐当成过姜家人。”
拓跋颜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和无奈,“我姐就是太在乎姜宣了,才会在姜家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