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还怀着皇嗣呢,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沈朗的副手向他点头示意,他迅速侧身摆手:“请进。”
速度之快倒让齐德妃微微红了脸,欲言又止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才好。
“德妃妹妹莫要恼了,先去看看陛下的安危要紧。“
方才走到产房门口,几人就闻道了浓浓的血腥味道,直冲入周贤妃的鼻子,一阵强烈的反胃不适涌了上来,她连忙用绢帕捂嘴干呕起来。
安贵妃见状赶紧招呼宫人将她扶住往外走,还陪着说道:“这里气味重,贤妃妹妹要不还是回去等消息吧?等陛下平安生产,本宫就派人去给你送话。”
周贤妃泪眼朦胧,本不欲听话离开,但实在闻不住这个味道,只好蹒跚着脚步走了。
安贵妃和齐德妃在产房外坐了下来,听着里面一阵又一阵的呼痛呻吟,对视一眼道:“上一次你我姐妹遇到这场景,还是三年前皇后产大皇子的时候。”
“姐姐当心,如今已不能称皇后了。”
安贵妃笑容惋惜,她是真心佩服郁氏的:“妹妹提醒的是。”
当年荣氏与郁氏较劲,听闻中宫发动了,便也擅自饮了催产药,憋着一口气想拼个长子,她们自然是不屑于去荣氏处等着的。最近的贞婉贵妃生产,她们也只是事后送了礼而已,未曾到场。
姚纨懿的声音愈发凄厉起来,引得安贵妃和齐德妃觉得喉咙处频频发紧,度日如年,直到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本以为很快就会有人出来报信儿,可迟迟不见动静,安贵妃吩咐道:“去里面看看,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就见沈磬怀抱着孩子走出来,与两人对上眼神,皆是一怔。
“这……”
“微臣中书令沈朗见过两位娘娘。”
安贵妃和齐德妃也只能生生应下:“沈大人怎么会从产房里出来?”
沈磬也未想好解释这一切的说辞,只得转移话题道:“陛下平安诞下一子,待清理完毕,两位娘娘便可入内了。”
”太好了。“
安贵妃一个箭步上前就想去看沈磬怀中的婴孩,他却下意识地侧过身子避开,略带歉意道:“娘娘恕罪,还需先让太医为小皇子看过。”
“说得有理,沈大人请便吧。”
沈磬抱着襁褓匆匆离开,安贵妃和齐德妃相视一眼没有说话,安静在产房外等候远青出来通报。
“两位娘娘请吧。”远青的发髻微微凌乱,气息也不如往常稳当,但还是尽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多谢远青姑娘。”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产房,尽管有风流动,带去了大部分的血腥味道,但还是隐隐透着厚重晦涩。
“臣妾参见陛下,万福金安。”
“起来吧。”姚纨懿脸色一点血色也无,外面正好的日头,她却觉得一阵又一阵地刺骨寒凉,声音里也掺着疲惫。
“臣妾听闻陛下突然早产,心中难免焦急,眼下亲眼所见陛下身体无碍,便不再叨扰,还请陛下安心休息。”
“安贵妃。”姚纨懿突然出声叫住了她,“有一件事,本宫需要请你代劳。”
“陛下尽管吩咐。”
“太妃赵氏有罪,罪一联合废昭仪顾氏以禁药损害先帝龙体,危及性命;罪二以皇位为饵,诱废淑妃荣氏意欲逼宫篡位,罪孽深重,废黜所有品级尊封,贬为庶人入宝华寺为先帝祈福,永世不得出。”
“陛下!”安贵妃震惊于赵太妃竟然还在人后运作了如此之多。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务必小心,不容有失。”
“是,臣妾领旨。”
安贵妃的一口气一直走到信芳宫外才松懈下来,忍不住对齐德妃说道:“陛下她,当真是非凡人手段。”
“可不是,寻常女子刚生产完哪有气力考虑这些事情,她竟然还未曾忘记寿仁宫那位。”
安贵妃咬住一口银牙解气道:“那个老虔婆,以往就喜欢拿捏我们在她面前立规矩,生推着顾氏往前冒头,没想到竟然还如此心狠手辣,害死了先帝,就算是青灯古佛草草一生,也不知道她在佛祖面前到底是赎罪,还是咒怨呢。”
“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去?”
“现在,必不能让她好过。”
安贵妃说走就走,也是少有的果决。齐德妃看着她纤瘦却又坚定的背影,才恍然想起来她也是离一品吏部尚书的嫡次女,当年大凉最矜贵的世家女之一,险些就要在这凉薄的后宫中虚度一生。
“姐姐,你且等等我。”齐德妃紧接着追上,“我与你一道去。”
寿仁宫。
赵太妃撑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等一个坏消息。
可两道身影由远及近,神情当中毫无惊慌,她就知道老天这次并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
“她活下来了?”
安贵妃听了这话,额上的青筋紧了紧:“陛下母子平安,让你失望了。”
“哈哈哈。”赵太妃大笑出声,“不不不,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哀家还远没有到失望的时候。”
“你该动身了。”
赵太妃垂着脑袋,一双眼睛失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