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本是姚纨懿册封皇贵妃的大喜之日,没想到竟然闹出了人命来,还让霍卿与林太后的私情被捅到了人前,岳稚垣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人死了?”
小李子上前探查小圆子的鼻息,却是死了。
“带走吧。”
岳稚垣独自往地上的两具尸首近了些,小李子连忙劝阻:“陛下,如此污秽实在不宜入眼。”
“要知道,他也是曾经教过朕圣贤道理的人。”
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五味杂陈,姚纨懿知道这个时候他更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陛下,臣妾进殿看看太后娘娘。”
岳稚垣动了动步子,似乎也想与她一道:“还是朕与你一起吧。”
姚纨懿自然不会推拒,两人一同走进了寝殿。
床榻上并无人影,四下看了看才在角落中寻见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女子,披散着头发,眼神惊惧。
“太后娘娘。”
姚纨懿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见她没有反应,又走近了一步。
林太后突然向前扑了个空,嘴里只是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竟是不能说话了。
“这是怎么回事?”
白嬷嬷就立在门口,不无悲伤地解释道:“娘娘眼见着他们二人先后跳井昏厥,醒来之后就不能言语了。”
“明日一早叫个太医过来看看吧。”
姚纨懿见她疯癫的惨状,心有不忍。
“不必了。”
岳稚垣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从此雨花宫闭宫,只留两个洒扫奴才。”
白嬷嬷自然明白岳稚垣的言下之意,雨花宫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就是人死灯灭的时候。
“老奴谢陛下隆恩。”
岳稚垣最后看了她一眼,那个他念了二十多年的母后,终其半生筹谋,最后还是未能如愿成为大夏最尊贵的女人,毕竟将来能入皇陵与先帝同寝的女子林氏将是他的生母,她最看不上,却又百般利用的庶妹。
红漆斑驳的宫门在岳稚垣和姚纨懿的身后重重落锁,岳稚垣低喃:“都结束了。”
就在抬头的时候,他们发现原本在阴翳乌云遮住的月亮突然露出了一角,然后越来越多,今日竟是满月夜。
“陛下,咱们回去吧。”
回到昭祥宫,那个属于你我的家。
半年之后,岳稚垣郑重下旨,册封皇贵妃姚氏为中宫皇后,仍旧居于昭祥宫,后宫其他妃嫔遣散归家,赏金万两,婚嫁自由。从兰德妃到罗宝林,无一抗旨求情,乖顺地谢恩出宫。
更令人惊讶的是,诏令颁布之后,以秦大学士和英勇侯严崇为首竟无一反对之词,连连上书赞表当今帝后的恩爱长情,可歌可泣。
立后大典后一月,大公主岳宜涣因邪风入体,高烧不退,最终玉殒香消,追封为敬山公主。
刑部侍郎胡维安在自己府中坐立难安,终于等来了一个不到两岁的贵客,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懵懂,在身边奶娘的提醒下对眼前颤颤巍巍的男人喊出了“祖父”。
哪怕老泪纵横,他将女儿的唯一骨肉揽入怀中,连声说好,心中对当今皇后娘娘可谓是感恩戴德,再无怨尤。
“人已经送到了?”
岳稚垣见姚纨懿慢悠悠地剥着荔枝:“胡维安应该激动得快晕过去了。”
“胡大人自然是要感念陛下慈悲的。”
“只是这时机算不得好,朕总忧心有人会在背后非议是你疏忽大意才令公主夭亡。”
姚纨懿拈着芊芊玉指拨拢着铜盆中的清水:“陛下都不顾祖训,执意要立臣妾为后,害怕这一点点非议?”
“你呀,还是这样口无遮拦。”
“若不是看在德妃实在难舍的份儿上,确实应该在大典之前送出宫的。”
“听说大理寺卿已经为她寻到不错的人家。”
姚纨懿闻言挑眉:“陛下怎的知道这么多,莫不是后悔了?”
岳稚垣无奈:“又胡闹了,这不是今日宴许提到了。”
“真的?”
“千真万确。”
姚纨懿本就是与他说笑的,没一会儿就装不下去泄了气。
“纨纨还是不愿搬入宁坤宫?”
姚纨懿抬眼望向眼前的男人,笑意缱绻:“昭祥宫有何不好?”
“自古以来,讲究乾坤相伴,这昭祥宫到底不是中宫皇后的居所。”岳稚垣嘴上如此说,却也明白姚纨懿心中所想,“罢了,纨纨是朕的妻,昭祥宫便是我们的家。”
“陛下最是明白臣妾的心意。”
两人一坐一立,遥遥看去如同一双璧人一般。
正说着林宴许因着家中夫人即将生产,每日都处在焦虑之中,就听到殿外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
不由得相视一笑,准备迎接那两个磨人精了。
川梓和远青哭丧着脸,脚步踌躇:“两位小主子哭闹着要见陛下和娘娘,奴婢们实在……”
姚纨懿岂能不知这两个混世魔王闹起来什么样子,笑着冲她们招手:“抱过来吧。”
岳稚垣接过岁岁,姚纨懿搂着年年,没一会儿这哭声就渐渐小了下来。
“年年重了不少,要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