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稚垣与姚纨懿不欢而散之后,她也没有陷入到伤春悲秋之中。
“远青。”
远青和川梓在外面听到声音,对视一眼,就带着一脸颓败的枫红重回大殿。
大门关起,外头的日光照不进来,枫红看不清姚纨懿的脸色,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姚纨懿也不说话,看她的眼神满是失望,还有痛心。
“看在你从小服侍本宫的份儿上,给你一个自白的机会。”
枫红的双手微微发抖,脑子里也是嗡嗡作响,暗自咬着舌头才能保持清醒:“奴婢……”
“是谁,许了你什么样的好处,才让你背叛本宫?”
“奴婢没有叛主,是太后娘娘来势汹汹,奴婢没有拦住……”
远青忍不住质问:“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狡辩!枫红,那药瓶藏得隐蔽,太后娘娘怎么会连太医都不宣就能确定呢!”
枫红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吧。”
“无论奴婢说什么,公主殿下都不会放过奴婢的,对吗?”
姚纨懿心中本是想要念着少时的情分留她一条生路的,但听到这话就知道,枫红并不是一时不察受人蛊惑,而是真切地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是太后娘娘,许诺了奴婢若是能揭发娘娘瞒着陛下避孕的事情,就做主让陛下纳了奴婢,在这后宫能有一席之地。”
“就为了这?”远青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你可知道陛下是娘娘的夫婿,枫红你怎么敢!”
枫红的鬓发早已凌乱,又哭又笑地说:“是啊,奴婢就是生出了这样的痴心妄想,所以当太后娘娘半真半假地承诺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枫红也是双八年华的少女,情窦初开是人之常情,可就是因为一念之差,走了岔路。
“本宫记得在离开大凉的前一晚,亲手把岫蓝送到明璟身边之后,对远青、你和霜白说过,本宫一定会为你们谋个好亲事,你可记得?”
枫红的眼神飘忽不定,她如何不记得,那个时候她还对未来满怀憧憬。可是到了大夏才知道原来皇帝的后宫是可以百花齐放的,她看着陛下对娘娘温柔体贴,还有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个个都华贵非常,才动了不该用的心思。
“奴婢……知错……”
枫红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只盼殿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允奴婢一个痛快吧。”
姚纨懿还未下定决心,还在思考的时候,年纪最小的霜白就要冲上去求情,被远青和川梓一左一右同时拦住,用眼神示意她千万不能冲动。
枫红也感觉到了旁边的异动,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奴婢自知不过是一双鱼目,不敢与殿下明珠争辉。奴婢就是不忍心看着陛下的一颗真心被殿下漠视……”
谁人听了这话不觉得可笑。
霜白眼里盛满了眼泪,四人之中她与枫红的感情最好,实在见不得她这样,只是嗫嚅着。
“本宫会去求陛下,放你出宫,送你回大凉。”
姚纨懿终于发话了,短短几句话就惊的几个人不轻。
枫红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殿下……”
“你以为陛下对本宫情根深种,就算事发也不过是冷淡一阵子,其他人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也包括你。”
枫红心中的小算盘被放在人前,小脸涨得通红,不敢吭声。
“就算本宫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也不想沾上你的血。从此天高路远,你我永不相见。”
背主之人还能留有一条命已经是开恩了,枫红动了动跪到失去知觉的膝盖,按照大凉的礼节端正行礼:“枫红谢过殿下,就此拜别。”
远青和霜白心情复杂,上前搀起枫红将她带走。
“川梓。”姚纨懿叫住了她,“你去给陛下传信吧。”
川梓沉默地点点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川梓看着那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三人已经离开了,忍不住问道:“娘娘真的想放枫红走?”
姚纨懿已经整理好了心情,眼神幽幽:“为什么这么问?你不相信本宫的话?”
“不是这样的。”川梓跟在姚纨懿身边这些日子,在她身上愈发感受到上位者的威严,与岳稚垣如出一辙,“奴婢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枫红叛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今娘娘一枝独秀,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正谋划着对娘娘不利。枫红如此熟悉娘娘的一切生活习惯,奴婢担心她会被人利用。”
“本宫说过,不想沾染上枫红的血。”
川梓微微低头,压着声音回答:“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回禀陛下。”
想到岳稚垣,他那失望的眼神和临走前说的话,姚纨懿的心情不由的低落几分:“本宫累了,想要躺一会儿,谁也别来打扰。”
“是。”
她自己褪去了繁琐的衣裙,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寝衣,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极力压制的抽泣声。
乾康宫。
岳稚垣没想到川梓这么快就来求见,等她开口才知道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