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老板娘补妆的时候,九十九朝告诉夏油杰:“老板娘是一位画皮,生前的名字叫做袈裟御前,喜欢收集被男人害死的女人的皮。”
比起画皮之名,袈裟御前这个名字更让夏油杰惊讶,御前的意思是指值得尊敬的夫人,恰好九十九朝最近的阅读课有讲过,袈裟御前,是一位古代有名的美人之一,端庄美丽,因为被一位有名望的武将一见钟情,让她离开丈夫投入自己的怀抱,但袈裟御前拒绝了,遂被武将威胁如果自己不能与她在一起,就要杀害她的母亲再自杀。
后来袈裟御前没有办法,要求到“如果真的想和我在一起的话,请杀了我的丈夫,那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武将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就按照她的指示在夜晚潜入她丈夫的卧房,一刀砍下了对方的脑袋。得手后的武将欣喜若狂,掀开被子放入月色,结果惊呆了,他砍下的并非是男人的脑袋,而是袈裟御前的脑袋,她代替丈夫受了这一刀。
武将大为震撼,后来一边哭泣一边在附近的池塘里清洗自己的大刀。
池水被鲜血染红,就成为了夏油杰和九十九朝刚刚进入的里京都的入口,京都的赤池之地。
两人一起路过的鸭川东岸的佛寺里,就有袈裟御前的首冢。
所以本尊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板娘见脸上的点点细痕实在补不掉,惋惜地叹了口气,不打算救了。
妇女苍白的脸肿彻底绽开一道裂痕,露出了高挺的鼻梁与毫无瑕疵的鼻骨,苍老的皮肤自动自发萎靡剥落,粘了油渍的围裙被滚滚雾气淹没,褪着皮的手放下煮汤的木勺,一团团紫色的烟雾翻涌如云,就连铺子车顶的明亮小灯都暗了暗,转亮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
女人美如艳鬼的侧脸在灯下烟中若隐若现,她看到了夏油杰眼里的惊讶,从雾气里袅娜走出,几分钟前微胖的身体和衰老的皮肤全部换了一个面貌,大长领口的和服拖着长长的尾摆,勾起嘴角对青年的双眼吹了口气。
九十九朝:阿姨,劳烦不要调戏我们家式神。
“你这个式神果然是个新人呢,”袈裟御前笑着起身,“怎么不好好调‖教一下?”
九十九朝:?
前阵子这位式神的好友才说我调‖教得当,要不你们吵一架?
少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夏油杰也是。袈裟御前巧笑嫣然地直起身,慢慢回答后者心里的疑问,“我既然会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生成为了妖怪啊,那两个只知道沉溺于美色的男人,早被我扔下地狱了。”
做茶泡饭的老板娘突然变成绝世大美人。夏油杰脑子有点懵,他记得“生成”是人直接变成妖怪的过程,但是袈裟御前是做了什么才会变成妖怪?
那两个男人是谁,是她的丈夫和迷上她的武将吗,这种云里雾里的台词只会让人听了脑补出一个爱恨纠葛最后老娘独美的大戏,夏油杰不敢乱下判断。
“来,夏油,我告诉你,女人可恐怖了……嗷!”九十九朝凑过来想偷偷给他泄底,但被袈裟御前拍了一下头,鲜红的指甲轻轻戳着他的脸,就不敢乱说话了。
袈裟御前说,“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了,五十年前,我听说好像有一个天邪鬼从乡下来了,但是一直没有妖怪见过他。”
“天邪鬼?”
“我本来还想找他比试比试,不过像天邪鬼这种喜欢引人作恶又从不敢露面的妖怪,没人能把他找出来。你说这个男人是听到了墙外的声音,说不定那时候站在墙外的,就是天邪鬼。说不定五十年前还跟着他一起来了京都,想要再教唆他做什么坏事。”
人类有时候会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恶意,其实抽丝剥茧都能发现预兆,天邪鬼就是将这种预兆放大的妖怪,奸诈狡猾,喜欢看人作恶,看人痛苦内疚。
至于老刀匠受到教唆在背地里又要做什么事,那就要再细细调查了。
九十九朝不大满意这个新任务,但回来后第二天,还是试着去问问信太森。
如果老刀匠背后真有鬼,自身又是个普通人的话,在日常行为和工作中有什么异样是很好查的。
信太森:“叔父的工作和最近接触的人……?”
信太森也没问九十九朝调查怎么样,想了想如实回答,“叔父一直以来都不是在意钱财的人,年纪大了之后就只接一些公益的项目,帮各大爱刀剑的收藏家做修复和保养,也有很多博物馆长期邀请他……”
九十九朝都目光慢慢就落到了,夏油杰每日必看的本地新闻台上。
【12月15日,国立博物馆平成知新馆再度遭遇人为破坏,这是继万圣节之后第五次发生的案件,知新馆的玻璃幕墙暂时都已拆除,这次遭到破坏的地方是展馆一处墙壁,据说墙后就是一个月前来到馆中,即将在春假期展示的国宝之一,东京国立博物馆也已发来了询问。】
【本地警署迄今没有抓到嫌疑人……广大市民都在要求博物馆官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股东们的藏品被纳入藏馆后,不具备保护能力的博物馆将陷入空前的信任危机!】
电视上一段视频是来自偷拍,晃动剧烈,很可能是有记者闯入到了现场又被保安赶出来。
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