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贝国权和贝桢父子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半天,贝国权从桌上取了一只茶盏,自己倒上普洱。 茶汤清澈,香气宜人。 夜晚的客厅,只有他们父子两人。 贝国权已经不记得上次跟贝桢坐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太久远了,像上个世纪的事。 客厅里的陈设没有变过,但时光一直在往前走。 他从那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到如今年过半百。 喝了一口热茶,贝国权叹气:“我知道父亲您一向看中这个孙子,确实,他做事稳重、缜密,又颇有手腕,像极了父亲您年轻的时候,您喜欢他也很正常。” “可是父亲,一个只顾及儿女私情,连自己母亲生命都能弃之不顾的男人,他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爸,我虽然在女人身上耗过精力,但我分得清是非,知道外人是外人,家人是家人。我可做不出不顾人伦的事!”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要告诉父亲。” “当年云凤仪死后,云朝并没有回老家,是老三收留了云朝,将她养在望月,一养就是十年。” “也就是说,老三认识这个女人已经十多年,他早就知道云朝能救华枝,但他选择放弃。父亲,这是一个儿子能做出来的事吗?” 刹那间,贝国权见贝桢脸色变了! 贝桢握住拐杖的手在颤抖,嘴唇哆嗦,脸色发青。 贝国权连忙扶住他的手。 他鲜少见到情绪激动的父亲,他这个父亲啊,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云朝这个事是大事! 果真,贝桢情绪激动,不可思议地看着贝国权! “逆子!你说的可是实话?!” “父亲,这种事说不了谎。”贝国权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文件,“父亲,您看,这些是云朝当年上学的档案复印件,她十岁开始进入京城第一小学上学,最终在京城大学毕业。她一路读的都是最好的学校,这些学校,可不是她一个孤儿能进的。” “云朝在京城生活十年的痕迹,根本擦不掉,稍稍打听就能知道。” “之所以没有人去打听这些事,很简单,没有人会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产生兴趣。还有,老三把她存在的痕迹擦得干干净净,这些资料都是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拿到的。” “没有邀功的意思,只是想让父亲看看,您器重的孙子,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我是明着来,他是暗着来。” “养女人养十年,这恐怕不是贝家子孙该做的事。” “当然了,这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畜生为了一个低微卑贱的女人竟然舍弃他母亲的性命,荒唐又可笑!” 贝国权一口气骂完贝绍楼! 十三年,他可是忍了贝绍楼整整十三年! 这世上,哪有做父亲的受儿子的气!偏偏,他被这个亲生儿子压制了整整十三年! 如今,他终于扬眉吐气! 贝国权狠狠骂贝绍楼,骂得酣畅淋漓。 他终于可以扳回一局,不久的将来,他还要将这个儿子彻底从神坛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