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榻榻米很小,一个人睡正好,但两个人睡有点挤。 偏偏,他晚上哪也没去,睡在她的身边。 关了灯,云朝盖着被,蜷缩起身子。 小窗户没有窗帘,明月很亮,照亮了整个房间。 云朝睡在里头,面对墙壁,不敢靠近他。 但贝绍楼不依不饶,贴住她的后背,双手环住她的腰。 “云朝,老实点睡觉,别惹我。不然,别怪我禽兽不如。” “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贝绍楼:? 她怎么跟她生的那个笨蛋一模一样?幼稚。 云朝闭上眼睛睡觉,但这种时候,哪能轻易睡得着。 云朝心口跳得厉害,“噗通”“噗通”,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身后贝绍楼粗重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一直很粗,云朝被他抱在怀里,不敢乱动。 她知道,他也没睡。 好几间房,他偏要睡她这间么? 云朝脑子里乱成一团线,剪不断,理还乱。 “云朝。” 她忽然听到贝绍楼低低叫了她一声,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带着滚热的呼吸。 云朝装睡,没吭声。 “我母亲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云朝心口跳停一拍。 “她有精神疾病,心脏也很不好,体质很糟糕,这些年全靠医院设备和进口药续命。从我记事起,她的精神状态就很压抑,我十岁左右,她整个人彻底崩溃,时常发出奇怪的声音。” “云朝,你总说你十岁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我比你好到哪里去?嗯?” 云朝彻底愣住。 她听见了,一字一句都听见了。 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贝绍楼会跟她提及家事。 他不让她问,她也自觉地从来不问。 她对贝家一无所知,对他也是一无所知。 没想到,他竟然有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母亲,并且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发病。 云朝知道贝国权的德行,还曾经怼过贝国权,但她不知道聂华枝的情况,原来贝家……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光鲜亮丽。 光鲜华丽的外表下是支离破碎。 可她不想知道这些,她不想听他的家事。 她要离开京城了,他说这些,没有半点意义。 她只是有点想起自己的母亲。 那个冬天,冰天雪地,很冷,她的母亲云凤仪也没有能躲过去,在京城的医院离世,甚至没有能回到自己的故乡落叶归根。 云朝知道,她母亲不想回去。 云凤仪对安市没有什么感情,那里只有她不堪回首的往事。 云凤仪嫁给钱庆东,错上加错。 云朝至今都不能想明白,她的母亲为什么要嫁给钱庆东那个混混。 云凤仪可是当年安市第一美人。 一想起这些,云朝心口抽抽地痛,身体不免更加蜷缩在一起。 “我知道,你没睡着。”男人淡淡道。 “肚子疼,疼醒了。” 她没撒谎。 刚刚想起云凤仪,她的身体有了过激反应,肚子也一抽一抽地痛。 “三爷,能不能叫小云给我一个热水袋。” 他没说话,松开她的腰。 不久,灯打开,房间里是他穿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