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人的带领下,钟衍舟一行人直奔皇帝接见臣子的御书房而去。 一路上,钟衍舟频频对高仰着头的齐鸣竹侧目,实在没忍住,慢了几步和迟不归并肩同行,用两人可闻的声音低声问询。 “路上你跟这硕国皇子说什么了?感觉他不是来递降书谈和的,像是马上要登基似的。” 迟不归闻言,神秘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提起了自己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学生。 “忽然想起行哥儿了,起初不爱读书,切中他最真实的渴望,不用催促,便自觉念学了。” 钟衍舟听得一头雾水,自己问的明明是硕国皇子,和行哥儿有什么关系? 没等钟衍舟在追问,很快便到了御书房,他只能往前几步,和迟不归拉开了距离,摆出一副不相熟的模样。 德贵早早地便等候在了门外,见钟衍舟等来前来,扬起大大的笑脸相迎。 “老奴恭贺钟将军得胜归来,陛下已经等候将军多时了。” 而后德贵看向硕国皇子,面上的笑意不减,只是更客气了些。 “陛下有事,要先接见钟将军,还请二位,在偏殿稍后。” 钟衍舟闻言,冲着齐鸣竹和迟不归略点头示意,齐鸣竹知道此行需低调行事,也没说什么,领着迟不归便去了偏殿歇脚。 “多谢公公,有劳公公带路。”钟衍舟在表妹容晚玉的提醒下,也知晓了德贵和自己一样,是四皇子一派,自然也是笑脸相待。 在德贵的带领下,钟衍舟入内参拜澧朝皇帝,未料,屋内竟然还有一人。 皇帝在前,虽然威严不减,但面色欠佳,其后还跟着手提药箱的容晚玉。 自从太后病逝,皇帝的身子也渐渐孱弱,年轻时的老毛病不时复发,让他备受折磨。 如今的太医院,虽然在皇帝的责令下整顿了一番,但是对于屡立奇功的永宁郡主,皇帝到底要偏信一些。 近来身子不爽利,皇帝便时常暗召永宁郡主入宫,明面上是惠嫔所邀,实则容晚玉入宫都是为了替皇帝调理身体。 见到家人在此,钟衍舟难掩喜悦,但还记得先给皇帝行礼,目光只是在表妹手上的药箱扫了一眼,便跪在了地上。 “西境军副帅钟衍舟,携西境军得胜战报,参见陛下。” “钟爱卿快快请起。”皇帝对于有功之臣,向来是和颜悦色,更何况此番西境军还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让宫人赐座后,皇帝笑着道,“今日恰好永宁郡主入宫替朕调理施针,朕知道你们兄妹感情颇深,特地让永宁郡主留到了现在。一会儿出宫,也好带着好消息去见老侯夫人。” 钟衍舟闻言,自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谢过皇帝好意后,又关切了一番皇帝龙体。 皇帝摆了摆手,“不妨事,不过是积年的老毛病犯了。” 两人要谈正事,容晚玉无官无职,自然不便旁听,便要提着药箱告退。 “施针后半个时辰,陛” 这也是皇帝要先接见钟衍舟的原因,除了要先和钟衍舟单独谈论西境军事宜外,也因为他不想在硕国使臣面前露了怯。 皇帝正要点头应允,钟衍舟忽然开口请求道。 “陛下,此番微臣携硕国使臣入京,硕国皇子齐鸣竹的副将沿途略有不适。微臣想请陛下准允让舍妹前去诊治,以表澧朝仁慈之恩。” 对于这个请求,皇帝略思忖便同意了。 在西境军请求回京复命的信中,钟无歧便上表了对此次硕国求和之事的态度。 他认为,硕国虽是战败求和,但以澧朝如今的局势,也不可居功自傲,反而应该尽快促成和谈,以向北域施压。 皇帝对此深以为然,户部尚书容束今日没少在自己面前哭穷,为了国库,皇帝自然同意钟无歧的观点。 在和谈之前,对硕国的使臣给予些小恩小惠,以示澧朝的大度,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皇帝有令,容晚玉自然不得推拒,只是有些奇怪表哥似乎不是如此心细之人。 钟衍舟心中怀揣自己的小九九,没有去看表妹投来疑问好奇的目光。 退出御书房后,容晚玉寻了一个宫人带路,提着药箱去了硕国使臣所在的偏殿。 偏殿内,齐鸣竹和迟不归正在喝茶歇息,因所处之地皆有人伺候着,两人并没有说话,一时静默非常。 “陛下有令,得闻硕国使臣偶感不适,特遣永宁郡主为使臣诊治。” 领路的是德贵的徒弟,尖细着嗓子先道明了容晚玉的身份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