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钟衍舟跟着三叔在外行商,便已经见识到了三叔的本事。 好听些,叫灵活变通,难听些,那就叫不要脸! 后来,跟着三叔又上了战场,钟衍舟才明白,那以前见到的三叔的手段,不过是冰山一角。 在战场上,为了赢得胜利,为了保家卫国,钟无歧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在战场上,还做过故意戳穿对方将领被妻子戴绿帽子的事,来激怒对方让他方寸大乱。 事后,钟无歧表示,这叫兵不厌诈。 见三叔得瑟的模样,钟衍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忽然露出了一抹纯良的笑容。 “三叔啊,若迟兄能全身而退,表妹自然会理解你我的苦心,不会追究什么。若迟兄折在了硕国人手里,而我们冷眼旁观,便是您在边疆,想必表妹也会不辞辛苦,来找你理论一番的。”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钟无歧身边这么久,钟衍舟又怎会没有学到些皮毛呢? 虽然表妹对自家人,一向是温柔的可亲的,但表妹对迟不归的情意,钟衍舟也是看在眼里的。 到时候表妹要是就事论事起来,自己跑不掉,三叔也绝对别想逃!三叔还能在边疆躲一辈子,不回家不成? 原本嘚瑟的钟无歧被钟衍舟的话一说,也收起了佯装轻松的模样,坐直了身子,叹了一口长气。 “我知道你是担心不归的安危,可里应外合的计策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咱们又何从拒绝呢?” 得知迟不归还活着的时候,钟无歧最先冒出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把他全须全尾地带回京都。 虽然他不常在京都,但是对于全心全意为永宁侯府付出的外甥女,那也是打从心底的疼爱的。 原本他早想好了,等迟不归和外甥女成婚,他一定要给外甥女置办京都最体面的婚事,连添妆都早早准备好了。 未曾想,天有不测风云,迟不归意外身亡,外甥女痛失所爱。 好不容易,老天爷开眼,让他再一次见到活着的迟不归,无论如何,他也要带着他回京都,亲手交给外甥女。 但当迟不归提出他的计策后,钟无歧身为西境军的主帅,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若能和硕国大军的将军里应外合,那西境军绝对会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这一计策,让钟无歧动心的不仅仅是赫赫战功,而是可以避免牺牲无数条西境军将士的性命。 他到底还是同意了,哪怕知道这一决定,会让迟不归身陷险境。 是啊,身为西境军的主帅和副帅,钟家叔侄如何能拒绝迟不归的提议。 压倒性的胜利已经指日可待,随后而来的愧疚几乎要将钟衍舟淹没,特别是他会最先面对表妹的询问。 钟衍舟用力地搓了搓头,半晌抬起头来,定定道,“至少,至少咱们得尽力保住迟兄的性命。” “你放心。”钟无歧用力地拍了拍钟衍舟的肩膀,笃定的模样仿佛也在说服自己。 “三叔会想办法,将不归带回京都的。” 和西境大军隔着一道道战沟硕国军队气氛一片死寂。 接连的战败让上到将领下到士兵,已经起了不战而怯之心。 没有人不怕死,对于看不见胜利希望的战事,无可避免的,自然希望明哲保身,苟全性命。 主营帐中,硕国皇子齐鸣竹,看着从硕国皇都传来前线,如雪花一般多的问责书信,脸黑得如同锅底。 好不容易,他获得了父皇的信任,拿到了这次战事的主帅之位,以为可以有一番建树。 除了一开始的几场胜仗,之后的战情可谓兵败如山倒,折损在这场战事中的士兵,不知凡几。 齐鸣竹烦躁地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看着那刺眼的书信,深吸了一口气,“去把永胜将军请来。” 下属听命而去,很快便带来了一个穿着轻甲,脸上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 前脚下属刚刚退出营帐,后脚齐鸣竹便将那厚厚一叠的书信扔向了阿既,眼里不见信任,只剩下猜忌。 “你还记得,本殿下为何给你选了这个军职吗?” 阿既任由那些书信砸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全然没有将齐鸣竹的怒意放在眼中,依旧从容不迫。 “自然记得,殿下是希望属下能给您带来永久的胜利。” 阿既淡然的姿态彻底激怒了齐鸣竹,让他将平日风趣随和的模样都收敛了起来,快步走到阿既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永久的胜利?那你倒是说说,和西境军的一次次对垒,怎么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