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玉故作财迷的模样十分好笑,但姜询却笑不出来。 他听得出来,虽然是玩笑话,但容晚玉对于皇子妃的身份,是当真存有排斥的。 姜询垂下眼睫,掩盖溢于言表的失落,索性佯装生气,瞪了一眼容晚玉。 “你还挑上了?当本殿下是大白菜呢?” “臣女不敢,殿下怎么会是白菜呢,便是白菜,也是翡翠白菜,臣女是万万配不上的。”容晚玉眨了眨眼,拍马屁的话顺口就来。 姜询这才勉强扯了扯嘴角,“还算有自知之明。行了,不和你扯闲篇了,你忙着吧。” 姜询起身的背影,甚至有些仓皇而逃的意思,刚站起来,却又被容晚玉开口唤住。 “殿下,臣女还有一事。” “说吧。”姜询站定,看向容晚玉。 容晚玉开口,便是冒犯上意之言,“镇北军的战败只是开始,继续让刚愎自用的宇文家执掌大军,迟早会溃不成军。” 这话,也只有在这种地方,仅有自己和四皇子的时候才能直白地宣之于口。 容晚玉不知道的是,这番话,赵国公也和姜询说过。 姜询没有出言,而是看着容晚玉,示意她继续。 “到那时候,陛下必定会选择更换主帅,太子,乃至二皇子,也定然会相争这个位置。” 虽然这段时日,容晚玉一直在别院里忙着药草的事,但对大战局势,也一直没有放松关注。 她起身冲姜询拱手,提议道,“与其兄弟相争,不如以退为进,镇北军的主帅,殿下不能去争,但可以推举一人。” 姜询若有所思,隐约猜到了容晚玉的意思,“你是说,姑母?” “不错。”容晚玉赞许地点了点头,“平阳公主曾和永义侯一同征战北域,她是最了解北域大军的人。” “北域虽然大败给澧朝多年,但数百年来,北域一直都是澧朝的心腹大患,即便战败,也没能吞并,可见北域的实力绝对不弱,何况还有金戈亚圣母药物的加持。” 这番推心置腹,姜询记在了心中,但对于请平阳公主出山,心中也无甚把握,叹了口气。 “姑母曾经战功赫赫不假,但如今卸甲已久,也不知是否还有尚战之心,而且父皇也不一定会同意姑母重新领兵。” 姜询不知道平阳长公主和皇帝之间的恩怨,但他了解自己的父亲。 猜疑在皇帝心中一直没有停息,甚至近年来,随着他年岁渐长愈演愈烈。 朝中一人之下的大臣,家业累积百年难以撼动的世家权贵,三个成年的儿子,一切一切都能让皇帝产生忌惮之心。 曾经,负责驻守北地的永义侯被灭了满门,平阳长公主相夫教子,改换了宇文家。 驻守西境的永宁侯府,男丁凋零,改换了苏家。 之所以挑选宇文家和苏家,皇帝并非看中了他们领兵打仗的实力。 恰恰相反,皇帝看中的就是这两家,能力不足,且心存野心,不是之前永义侯和永宁侯那种将百姓放在第一位的忠臣良将。 能力不出众,但守成足矣,也可让边疆安宁;心存野心,利字当头,在边疆便不会得到百姓的拥护爱戴。 当年永义侯被定罪,押送回京时,北地边疆的百姓自发为他请命的场景,皇帝至今历历在目。 在澧朝江山太平时,他绝不容许,有第二个永义侯诞生。 虽然容晚玉对皇帝未必有姜询那样了解,但正因为她和皇帝关系不亲近,反而可以做到旁观者清。 “无论如何,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总会做出最有利于眼前局势的选择。让陛下选择平阳公主并非难事。” 容晚玉开口言之凿凿,“至于请平阳长公主再出山,这件事,殿下便交给臣女吧。” 此事到底只是预料,姜询虽然忌惮太子的势力壮大,但心底也更希望镇北军不要继续战败,哪怕领兵之人是太子的舅舅。 可惜天不随人愿。 容晚玉和姜询在别院预谈镇北军和北域大军的战事不久,一封又一封战败的密报,被送回了京都。 初战大败,那时还有不少大臣都认为,镇北军实力强劲,北域联盟不足为惧,要挽回颓势指日可待。 直到镇北军接连败退,澧朝连失三座城池的消息传回京都,当初那些信誓旦旦的大臣,一个个恨不得钻进地里,头都不敢抬。 “这就是尔等口中的静观其变?这就是尔等口中的不足为惧?” 皇帝在朝堂上大动肝火,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推在了地上,气得呼吸急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