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束是个念旧之人,这一点并非他心肠软所致。 而是因为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在他眼里,虽然和钟宜沛前不久才大吵过一架,甚至险些和离。 但他依旧相信,钟宜沛嫁给自己这一年来,便是一开始怀有目的,最终也定然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这通明的灯火,便可见一斑。 “都说夫妻俩没有隔夜仇,沛儿,其实只要你愿意服个软,便是有水儿,也不会撼动你正妻的地位分毫。” 容束朝着钟宜沛伸出手,想要覆住她的手。 钟宜沛眼皮都没抬一下,将手拢回袖中,“主君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容束的手僵在途中,悻悻收回,见钟宜沛但神色不似作伪,只好谈及正事。 “是有件事要和你商议。明年晚丫头及笄后便要出嫁,沁丫头只比晚丫头小半岁,婚事却还没有着落。” 容束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我便想着,不如现在就将沁丫头记在你名下,也好寻婆家。” 庶女记在嫡母名下,在族谱上改做嫡出,在大户人家中也实属常事。 但容束也知道,容沁玉的生母萧姨娘生前作恶不少,害死了钟宜湘不说,还险些让行哥儿落下终身残疾。 钟宜沛不喜容沁玉也在情理之中,容束也没想着改善她们之间的关系。 但水儿却提醒了他,若容沁玉只是庶女之身,有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只怕婚事难议。 让容沁玉认作嫡女,也不仅仅是为了她一人,更多的考量还是高嫁后,能给容家带来的增益。 “好,便依主君的意思。”钟宜沛闻言,直接一口答应,甚至连日子都定下了。 “七日后有宫宴,也是让二姑娘露脸的好机会,这改嫡之事,不如就定在明日。” “这么快?不是,你当真答应了?”容束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惊讶地反复确认。 钟宜沛牵起嘴角,看似和顺,“二姑娘能嫁个好人家,对晚丫头和行哥儿也是有好处的,妾身自然愿意。” 她心里不过记着此前和容晚玉的商议,近来要让容沁玉“顺风顺水”。 若此事背后当真是容沁玉撺掇,那便证明她对和二皇子结亲一事还未死心。 对容晚玉而言,便是好事,钟宜沛当然会顺水推舟,助她一臂之力。 “不过,妾身还有一个要求。” 钟宜沛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容束对此事如此顺理成章地敲定也很满意,大方地抬了抬手。 “有任何要求,说便是了。” “既然要改庶为嫡,那也不好厚此薄彼。除了二姑娘,秀丫头不如也一并改了身份,总好过如二姑娘一般匆忙。” 钟宜沛道明心中所想。 将三姑娘容秀玉认为嫡女,本就是钟宜沛计划中的一环。 只是本打算等到明年容晚玉及笄后,来个喜上加喜。 如今既然情况有变,倒不如早些落实了,也好叫芳姨娘放心。 于外而言,也可压住容沁玉的风头。 同样是改庶为嫡,一个是及笄前,一个才七岁不到,这嫡女身份的份量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容束对此自然无异议,点头应下了,“那便遣人去沁儿和秀丫头那里知会一声吧,明日在祠堂认礼。” 主君主母发话,这消息便如同风一般,送入了容府二姑娘和三姑娘的院中。 芙蓉阁内,揽月欢喜不已地将这消息给容沁玉。 容沁玉亦是喜不自胜,在屋中来回踱步,险些落下泪来。 她双手交叉,颤抖着声音看着天道,“姨娘,女儿明日便是容府嫡女了,您看到了吗?” 一旁的揽月也是又哭又笑,安慰道,“姨娘在天之灵,一定会替姑娘您高兴的。” 主仆二人欢喜过后,揽月又小声说了另一个消息。 “三姑娘她,此番也会一同认礼。也是她好运,借了我们姑娘的东风。” 此话一出,容沁玉的笑容果然消散了大半。 最后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有个会溜须拍马的姨娘罢了。你去把我所有的衣裳和首饰都找出来,我明日定要好生打扮一番。” 揽月应声而去,将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拿出来应季的衣裳首饰。 一套一套地叠放着,有大半都崭新,连一次都没穿过。 容沁玉看着这些衣裳首饰,却崛起了嘴,有些闷闷不乐。 “都是府上做的次品,连京中时兴的样式都没有。若姨娘还在,我怎会受这种委屈。” 揽月知道自家姑娘从小金尊玉贵,吃穿用度向来能和嫡女比肩。 如今萧姨娘没了,容束虽然对容沁玉还存有怜惜,但到底是男人,不会顾及后宅诸多小事。 回归了庶出份例的容沁玉,再没了大手大脚的本钱。 哪怕她手里也还有萧姨娘留下的几间铺子,但她不擅经营,也只能收些租金。 对于已经养成奢华习惯的她,根本就是入不敷出。 揽月在一旁哄着,“姑娘您天生丽质,不靠外物也能碾压旁人。” 这话哄得容沁玉还算高兴,便不再纠结衣裳过时之事,勉强选了一套出来。 挑选首饰时,她选了自己手头上最贵重的几样,最后将一个单独的木匣中的珠钗拿了出来。 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还有这支珠钗,明日也戴上。” 另一边,容秀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跟着嬷嬷学规矩。 芳姨娘先被下人通传,忙不迭的就来寻容秀玉。 见女儿一脸茫然,芳姨娘笑得合不拢嘴,上前拉住她的手就想走。 “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快跟我回去,咱们好好拾掇拾掇。” 容秀玉不知到底什么好事,让姨娘这般高兴。 但并未和姨娘一走了之,而是恭敬大方地向礼教嬷嬷请示,“嬷嬷,今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