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骨辨亲此事水落石出后,外祖母立刻修书一封,将钟无岐招了回来。 对外便以身子不爽利为由,思念幺儿,人之常情。 容晚玉回容府收拾行李,顺便向容束和钟宜沛请示,暂陪外祖母在京郊休养一段日子。 容束近来听命帝心,不管不顾地替皇帝收拾了不少权贵,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和皇帝私下议事时,也有察觉,自己这代理尚书转正之日已是指日可待了。 听见容晚玉的请求,大手一挥,十分爽快地放行,还多问询了几句,以示孝顺。 “岳母身子如何?要不为父去请孙御医给岳母看看?” 容晚玉闻言,惊讶地挑了挑眉,这孙御医,如今年近八十,身子骨一直很是健朗。 他官位最高时,做过太医院的正五品院使,如今因为年岁大了,才退居二线,但一直深受皇帝的倚重。 可以说,除了皇帝,孙御医别人的病都可以不瞧,如今偶有指派,也是被皇帝指去给最亲信之人诊治。 容束此言,看似关切岳母的身子,实则也有一番炫耀之意。 “父亲如此关切,外祖母知晓定然心中熨帖。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人老苦夏罢了,女儿给外祖母调理一段时日便可安好。” 容束闻言点点头,不再多问,又想起什么似的,多提了一嘴,“你去向你母亲问安时,顺便问问她要不要也去京郊小住几日,陪陪岳母。” “是,女儿告退。” 从容束院里出来,容晚玉便径直去了碧桐院见钟宜沛。 此事告诉钟宜沛,自然换了一个说法,容晚玉直接开口让母亲屏退旁人。 钟宜沛见她神色肃穆,依言照办,待下人们避让后,才开口,“什么大事,需如此谨慎?难道是母亲的身子......” “祖母安康无虞,母亲不必担心。”容晚玉按住钟宜沛的手,深吸了口气,将事关钟衍舟身世一事道明。 这也是回容府前,和外祖母一起商议的决定。 要想寻能定罪田首辅的罪证,必须齐心协力方可。 在外,有钟无岐,在京城内有钟宜沛,外祖母从未将钟宜沛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视为泼出去的水。 没有丝毫犹豫,便决定让容晚玉向钟宜沛道明此事,三代人共同谋定。 此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钟宜沛听了容晚玉的话,直接站了起来,下意识就想否认,“这怎么可能......舟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会是别人家的孩子?” 容晚玉避开了开棺一事,不想再给外祖母增添心结,只笃定言,“母亲,此事我同外祖母一道确认,也有实证在手。当务之急,不是拆穿此事,而是要定下田有为的罪孽。” 钟宜沛缓了口气,想起自己母亲年事已高还受这等消息冲击,更是急不可耐。 “好,咱们立刻收拾行李,去归林小苑。” 容晚玉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也折返回来玉雨苑,略安排下人。 “这段时间,我会在京郊小住,不在的时候,你们万事以于嬷嬷的意思行事。府内的事,则向母亲身边的嬷嬷请示。” 于嬷嬷如今替容晚玉管束玉雨苑,已是得心应手。 虽然如今二小姐嫁入了容府,但这后院管事,并没有全然揽下,依旧和容晚玉有商有量。 身为容晚玉最得力的助手,于嬷嬷在容家后院下人中的地位因此也高居不下,很是能管束下人。 “姑娘放心,老奴定然替姑娘守好后院。只是不知,姑娘此行,带哪几个丫头随身伺候?” “还是秋扇和丹桂跟着吧,剩下的都留在家中。” 此行隐秘,容晚玉也不愿带太多人,秋扇本就是侯府出身,丹桂对自己也一向忠心耿耿,如此便够了。 知琴知棋两姐妹见主子没选自己,不免有些失落,有两个大丫鬟在,她们再如何努力,也难成主子最信任的人。 于嬷嬷将丫头们的神情尽收眼底,暂且没说什么,只帮着容晚玉很快收拾好了行李。 见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容晚玉忽然想起一事,顺口问了问,“近来佩儿可有来报,容沁玉在做些什么?” 自从容晚玉的婚事敲定后,容沁玉便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许是担忧自己没能促成容晚玉和二皇子的婚事,被二皇子厌弃。 这颗棋子,如今从暗转明,于容晚玉而言,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便只让佩儿继续盯着。 “佩儿来过,说二小姐近来爱出门转悠,她也曾跟踪过,没有见到二小姐见什么特别的人,似乎只是闲逛。” 于嬷嬷很快回答此问。 大事当前,容晚玉倒是分不出心力去揣测容沁玉如今的所思所感。 刚重生时,她眼里只盯着萧姨娘和容沁玉,觉得是这对母女,才害得自己和容家前世覆灭。 如今,自己早不再困于内宅,萧氏也是已下黄泉,眼界反而开阔了许多。 一家之盛衰,绝不仅仅系于某一人之身,天时地利,时局形势,皆重要至极。 “继续让佩儿盯着吧,若有什么异常,再来相报。” “是。”于嬷嬷听令,将容晚玉和秋扇丹桂送出玉雨苑后,才回身叫住了知琴知棋,以及同样留守在玉雨苑的环儿。 她扫了一眼三个丫头,惯常板着脸,“姑娘此行,没有带你们三人,可知为何?” 环儿本就是粗使丫鬟,按理只负责院内洒扫便可。 后来容晚玉提拔她,领着二等丫鬟的月俸,跟着容晚玉也出府过几次,洒扫的活计已经交给了新来的小丫鬟。 便如此,环儿也是个实心眼的,“姑娘带谁不带谁,自然有姑娘的考量,我们是奴婢,只需听命便是。” 这话,答得不算聪明,但也难得忠心,于嬷嬷微微点头,又看向知琴知棋两姐妹。 “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