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嫂,你带着孩子们去后院。”容晚玉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先开口将方嫂和学徒们支走。 这些半大孩子留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若动起了手脚,反而易受牵连。 虽然方嫂子担心容晚玉的安危,但见她坚定的意思,也不敢违抗,护着学徒们退回了内院。 医馆前堂内,便只剩下了容晚玉以及账房女先生,和今日坐诊的女大夫冯巧巧。 那几个庄稼汉倒是没有为难学徒,只是将容晚玉死死盯着,为首地那个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不怀好意地盯着容晚玉。 “这方子可是前日在你们这儿开的,白纸黑字抵不得赖。如今我老娘眼看不行了,我要你们这些庸医,给我老娘偿命!” 丹桂力气大,伸手推搡了一把那人,瞪大了眼睛,“你也说了是前日开的药,谁知道回家后,你娘有没有误食别的,仅凭药方能证明什么?” 这话说得也算有道理,看热闹的百姓,不少在石蕴堂看过病,药价低廉效果也好,于是帮腔丹桂的不少。 “就是,就是,哪有把老娘抬来的道理,定然是故意闹事的。” “装得挺孝顺,老太太放一旁没一个人照顾,人还没死呢就想占便宜了。” 为首的汉子似乎有备而来,冷笑一声,从怀里又拿出了一张药方。 “我不要钱,就要你们给我老娘偿命。这是福安堂之前给我老娘开过的药方,这回出事我也请福安堂的大夫看过了。” “他们说,我老娘有积年弱血之症,是个大夫都看得出来,偏偏你们石蕴堂的女大夫还给开了活血之药,不是庸医是什么?” 未料这汉子看着一脸匪气,说话办事却有理有据,那两张药方对着门外的看客扬了扬,确实可见石蕴堂和对面福安堂的印章。 一时间,百姓们便开始起了分歧,有不少人觉得这汉子说的话在理。 容晚玉依旧没有直接和那汉子回话,而是看向了冯巧巧,“老太太的脉案呢?” 在那汉子拿出两张药方时,冯巧巧的面色就变得惨白起来。 不敢直视容晚玉的眼神,低着头自愧道,“没有脉案......那日他陪着他娘来得急,说老太太摔了一跤,膝盖瘀血不散,疼得睡不着觉。又说家里独留幼子无人照料,催促我快些开药......” “所以你没有确认老太太的脉象,只看了外伤就开了活血化瘀之药?”容晚玉说出了结果,看着冯巧巧下巴都挨着胸口了,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石蕴堂的名声打出去了后,来应招的女医者虽不多,但也有好几个。 容晚玉对这些女医者没有别的要求,唯有心术必正。 医术平平并不算什么,毕竟这世道给女大夫的机会太少,她们缺的只是经验。 但若心术不正,再高的医术也只会害人不会救人。 冯巧巧的来历,她一早便打听清楚了。 父亲是京城附近村庄的行脚大夫,自幼母亲早亡,跟着父亲学了不少看病救人的本事,但大都是小伤小病。 天不遂人愿,她父亲死于一场重病,冯巧巧一直心结于此,知道有招女大夫的医馆后,毛遂自荐。 甚至不求多高的报酬,只希望能让自己多学些医术,多看些病人。 这份善心让容晚玉留下了她,但也正是因为她以己度人的好心,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好心无错,但若好心利人害己,便是愚蠢了。”容晚玉没有指责她,也没有安慰她,只是平铺直叙地说明利害。 “但此事,于你是无妄之灾,交给我便是。” 这么一场闹剧,容晚玉算看明白了,这汉子的嘴里没几句实话,但有一句是真的,他不为求财,只为让石蕴堂付出代价。 若求财,大可以证据私下要挟,如此大张旗鼓,此前看病又举动反常,必定是冲着石蕴堂,或者说冲着她容晚玉而来。 只是不知是二皇子的人,还是田首辅的人,亦或者根本就是蛇鼠一窝。 那几人见周遭支持他们的声势越来越大,不免有些得意,又见容晚玉一直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便开始耍起了无赖。 “你是开这医馆的吧?听说还是什么大官的闺女,怎的,大官儿家的,就可以不顾我们老百姓的死活了吗?” 这句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将容晚玉直接放到了寻常百姓的对立面上。 说着说着,便开始上前推攘,大有要动手的意思。 眼见那蒲扇般的粗糙手掌就要碰到容晚玉的脸,一只强劲有力的胳膊伸了出来,拦在了容晚玉的面前。 “哟,孙三,这么巧,也来看病呢?”屋内不知何时,进了约莫十个衣着统一的壮汉。 为首的看着格外高大,比门檐低不了多少,站在孙三的面前,宛如猫和老鼠一般。 孙三看着眼前人,面色大变,往后退了一步,“何镖头,您怎么在这儿?”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京城和丰镖局的总镖头,何镖头。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和丰镖局武艺高强的镖师们,有意无意地,将闹事的几人都围了起来。 环儿不动声色地站到容晚玉身边,将那块令牌递还给了容晚玉。 何镖头先看了一眼容晚玉,确认人无碍后,才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孙三,“来医馆当然是看病的,我们哥儿几个在石蕴堂吃过几副药,很是不错,便宜药效又好,这不是来复诊。哟,这地上躺的,是你家老太太吧?” 和丰镖局走南闯北,在澧朝好几个州都有分号,于百姓间也颇有威名。 认出何镖头的人不少,见他明显是帮着石蕴堂说话。 “我怎么记得,你是个独子呢,这些兄弟,怎的也一口一个娘,真是笑话,还有认不得自己娘的呢?” 何镖头上至商户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