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间的花朵,盛开在一片阴凉之下。 清风吹拂,花枝摇曳,有一股难言的诡谲之感。 卢御医走在前面,先发现了盛开的无常,惊呼出声,“这是什么花?老夫竟从未见过。” 要知道,身为医者,识百草是最基础不过的本事,何况以卢御医的年纪和阅历,在澧朝内还未见过不认识的植株。 阿月看了一眼容晚玉,清了清嗓子,上前开始背词,“咦,这不是我们北域才有的毒草无常吗?” 容晚玉将头歪到一边,肩膀抖了抖,差点笑出声。 她让阿月站出来指认无常的存在不假,但阿月完全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照搬她的话,连语气都不改。 用阿月特有的面无表情,配合那句咦,实在是违和感十足,看不出半点惊讶。 不过好在卢御医在为人处世方面也缺根筋,没觉察阿月的生硬,而是十分好奇,“无常是什么?” 等卢御医开口发问,阿月再一五一十地说出无常的毒性。 和所谓的时疫几乎一模一样的症状,不禁引起了卢御医的怀疑。 “不急,我再寻我们容家的庄头问问,为何会种这北域毒草。” 容晚玉又叫来早等候在此的易凡,故作不知问询他缘由。 易凡还顶着周庄头的面貌,粗着嗓子,将佃户们种植无常的缘由一一道来。 着重提及了,无常炮制前,会在井水中浸泡一事。 卢御医闻言兴奋地拍了拍大腿,“水,原来是水源出了问题,难怪这些佃户接二连三地生病,却又查不出共性。” “既是北域毒草,阿月姑娘可有解法?”容晚玉不急不忙,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阿月一脸莫测地点点头,配合她完成了最后的戏码,“若他们中的毒,只是因泡了无常的井水而起,毒素不深,有药可解。” 时疫之事,眼看就要到最后期限,卢御医好不容易见到转机,自是不胜欣喜,催促着二人赶快回程,研制解药。 在场的无常,则被全数取走,为研制解药所用。 易凡送走三人时,容晚玉特意慢了几步。 两人先聊了几句田庄地里的杂事,待和卢御医阿月隔了些距离后,易凡才压低了声音。 “依公子所言,无常一事,已通传太子。” 容晚玉微微点头,然后一脸淡然地快步跟上了阿月的步子。 三人只负责解决时疫,别院内的其余杂务一概不管。 不过半日功夫,在别院时常露脸的二皇子,就被宫中传来的一道旨意召回,只剩田首辅一人坐镇。 临行前,容晚玉隔着窗户,看见了二皇子接下旨意后难堪的面色。 入夜后,宫中又来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却不是二皇子,而是四皇子姜询。 和长袖善舞的二皇子不同,四皇子对田首辅并不在意,一来便大大咧咧地揽住田首辅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浑然不顾田首辅的年纪。 “田首辅,你也知道,我啊,跟大哥和二哥不一样,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所以剩下这几天,你辛苦些,没事儿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 四皇子的混不吝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田首辅闻言也只是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四殿下的意思,臣明白,时疫一事了结,四殿下定也居功一件。” “诶,上道,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四皇子用力地拍了拍田首辅的肩膀,“我去太医那晃一圈,首辅自便。” 等四皇子离开,田首辅才慢慢直起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身边不知不觉出现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 “宫中发生了何事,为何陛下换了四皇子来?” 黑衣人抱拳答复,“有御医上报,京郊发现了北域毒草,和此前四皇子围猎场受伤一事有牵连。太子旧事重提,参二皇子私通外敌,残害手足。” “如此......倒也正好。”田首辅背光而立,原本和善的面容因此显得有些阴冷。 “倒是便宜了四殿下,左右也是个难成大事的。毒草一事,是谁发现的?” “是容家大小姐,容晚玉,还有医女阿月以及宫中的卢御医。”黑衣人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田首辅沉思片刻,又低声嘱咐了几句,黑衣人领命而去,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御医们休息的地方,还燃着烛火。 从时疫变成中毒,给了他们新的方向,时限就只剩一日,众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研制解药。 “哟,诸位还没睡呢,辛苦了,本皇子给大家准备了夜宵,都歇一歇。” 四皇子带着一群提着食盒的侍从挤了进来,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儿戏一般。 太医们皱起眉头,却又不敢得罪皇子,最后只能暂停忙碌,先敷衍着吃完夜宵。 一群老大爷之中,两个妙龄少女格外醒目。 四皇子提起一盒,走向容晚玉,放在她面前,“喏,本皇子赏的,尝尝吧。” 今夜的研制,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容晚玉和阿月配合着,期间一点一点引导太医们发现正确的药方,明日定然无误。 她也不客气,松了松肩膀,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 忙了一天,确实也饿了,冲着四皇子拱了拱手算谢过。 “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见容晚玉贪吃的模样,四皇子勾起嘴角,坐在她对面,支着脑袋瞧。 “别光吃干的,这下面还有汤......” 话未说完,一直跟着他的侍从已经打开食盒,将底层的热汤端了出来,放在容晚玉的面前。 还温柔地低声提醒了一句,“容小姐,小心烫。” “多谢。”侍从的声音低柔,引得容晚玉多看了他一眼,面貌平平无奇,却生了一双好眸子,格外深邃。 四皇子屈指敲了敲桌子,瞪了一眼那侍从,言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