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全至,男女分席而坐。 男客于外院招待,容束作为正主一直没歇脚,来来往往地和客人交谈着。 迟不归以他的门生身份伴随左右,不时有人因他救驾之事主动攀谈,得知他次年便要参加科考,不少文官更是当场与他辩起了学问。 对此容束还有些紧张,毕竟迟不归面对的都是些满肚子墨水的老狐狸,未曾想迟不归应对得当,慢慢放下了担心。 “不愧是当年探花郎的门生,学问扎实,见地不俗,容大人可真是育才有道啊。”有人同时吹捧了两人,容束翘起的胡子就没放下来过。 “哪里哪里,是不归勤学善思,我可不能担这虚名。” 迟不归也给足了容束体面,当着众人的面,一口一个容师,因着来者皆知他有伤在身,帮着挡酒更是易如反掌。 “不归,你帮着忙了这么久,快入席去歇歇,别累坏了身子。”容束也记着他的伤,没让他作陪太久。 迟不归没坚持,顺着容束的意思退到一侧,不过一会儿,姜询就避开耳目寻了过来。 “迟兄,你一会儿可得敬我一杯,我刚刚可是帮着你的容小姐解围了。”姜询提着酒壶,还没开席,已经一身酒味儿。 不少人都投以此子难堪大用的目光,姜询早已习以为常,脚步虚浮,眼底却是一片清明,压低了声音,“你说计划有变,到底变在何处?” 迟不归装作搀扶他的样子,两人很快离开了人堆,去了僻静之处,清风自去路口替两人望风。 “二皇子对容府的事,知道多少了?”迟不归没理姜询的调侃,直接切入正题。 姜询也站直了身子,环抱手臂,“我的本事你不知道?你当初来讯,我就已经着手安排,他现在,已经盯上容府了。要不也不会见着那容晚玉,跟狗见了骨头似的。” 当初迟不归一心想要将二皇子当做刀子,借容府之由向太子发难,如今却被容晚玉的话摇动心神。 “有她在,二皇子不会轻易得手。” 姜询哟里一声,伸手点了点迟不归的肩膀,“她?你说容家大小姐啊?我承认她和传闻是不太一样,可是这局是你设的,还有我二哥那不见兔子不撒嘴的豺狼性子,她一个女子,又能奈何?” 说完这话,见迟不归依旧不改颜色,姜询才后知后觉得察觉出不对劲来,“诶,迟不归,你可是我姜询的第一谋士,不会被一个小女子牵着鼻子走吧?” “出来太久,二皇子会起疑,咱们该回去了。”迟不归没答这话,架起姜询的胳膊将人半拖半带,力道之大,一点也不像有伤在身的人。 隔着一道墙的内院,容晚玉做主,方姨娘、容沁玉做副手,款待着各家夫人小姐。 萧姨娘倒是不想错过在外人露面的机会,可惜被狗咬伤还未好全,只能恨恨作罢,叮嘱容沁玉一定不能让容晚玉抢了所有风头。 今日容沁玉也是用心打扮过的,是她一贯清新婉约模样,单站在一处,看着也是窈窕淑女,可和盛装打扮的容晚玉一处,甚至像个贴身丫鬟。 她自觉矮了一头,便一直避着容晚玉待客,直到看见自己熟悉的小姐入席,才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苏姐姐,你终于来了,让沁儿好等。“ 苏静安,恭肃伯爵府的嫡女,和容沁玉算是手帕交,两人相识于宴会,容沁玉巧舌如簧,一直捧着她,苏静安很是喜欢这个小跟班。 “收了你的信,我早就想来替你出气了,你那嫡姐真是越发跋扈,如今竟然对你都不客气了。” 苏静安环视一周,“容晚玉人呢?” “在那儿呢。”容沁玉咬着下唇,一脸为难,指了指容晚玉的所在之地,“姐姐她也并非是有意,到底和我不是一母所出,是沁儿福浅......” “那是容晚玉??”苏静安看见那个在各家夫人间连轴转,左右逢源的富贵花,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怎么,怎么,好像变好看了不少?” 说完这句话,注意到容沁玉哀怨的目光,立刻又改了口,“好看什么好看,是我没看清楚,穿红带金,还是俗气,没有你好看。” 两人窃窃私语一阵,苏静安昂着头朝着容晚玉走去,开口打断了她和别人的交谈,“哟,这不是如今京城里的大红人容大小姐么,许久未见,容大小姐还是这般目中无人,我来了许久,也不见招待。” 容晚玉余光早瞧见了苏静安的身影,也记得她和容沁玉以前在宴会上没少戏弄自己。 容沁玉对苏静安示弱,让苏静安的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总替容沁玉出头欺负所谓的跋扈嫡姐,殊不知越如此,她自己嚣张的名声也越显赫。 只有藏在她背后的容沁玉落得了好处。 “晚玉见过苏小姐。”容晚玉不卑不亢地问好,看了容沁玉一眼,“今日家父寿宴,来客众多,知晓苏小姐和二妹妹交好,特让二妹妹招待苏小姐。二妹妹,你可是冷落了苏小姐?” 见容晚玉不同以往和她直接呛声,而是有理有据的解释起来,苏静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和沁儿无关,你别又挑她的不是。我听说你前些日子给不少兵卒治外伤,竟是丝毫不顾女儿家的廉耻,就你这般,还有脸在外迎客?” “苏小姐这是何意?”容晚玉听她口不择言污蔑自己,目光冰冷,“医者治病救人是天职,和廉耻无关;再者,陛下圣旨亲评我治国将士之功,难道苏小姐和陛下见解不同?” “你!”苏静安只会直来直去,说不过这些道理,却也明白这话不能承认,“我可没否认陛下的话,你休要血口喷人!“ 席间吵闹,渐渐引起了旁人注意。 钟宜沛久久没等来容晚玉,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