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指挥着家丁将秦氏一路提溜到刑房,想着快快打死了事,没注意身后跟了个尾巴。 要关门时,才发现容晚玉在身后,吓了一跳,“哟,大小姐您怎么跟着到这儿来了,这地方污秽,别脏了您的眼睛。” 容晚玉眉眼弯弯,本就容貌不俗的她一笑更显得清甜,话却令人悚然,“秦氏害我和弟弟不浅,我来看看,也算出气,你们自便就是,不必管我。” 今日正堂一闹,管家这才发现,往日那个下人都轻视的大小姐有了变化,遇事不慌,说话有理有据,对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奶娘也毫不心软,真正有了主子的气派。 正因此,虽容晚玉说不用管她,管家也不敢将她就这样晾在一边,亲自搬来椅子用袖子擦干净让容晚玉落座。 “这打板子血腥,大小姐要是看不下去,在外听着也能泄愤。” 说完转身对家丁示意开始行刑,叠手站在一旁观刑。 秦氏嘴里被塞了家丁随后脱下来的臭袜子,熏得涕泗横流,厚厚的板子一下接着一下,不稍时,秦氏臀股处便见鲜血渗出。 容府待下人宽厚,少用重刑,管家也难得见这样场面,掩住口鼻不忍直视偏开目光。 正好看见容晚玉,做得端正看得认真,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也不见她自己说的气愤,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这容府内院怕是要变天了,管家心底叹了口气,越发不敢轻视如今的容晚玉。 见打得差不多了,容晚玉开口叫停,“暂且留她一口气,我有话要单独和奶娘说说。” 家丁闻言还有些犹豫,管家却已经爽快的带人退出了房间,“大小姐请便,只是老爷的命令是从速杖杀,还容大小姐快些。” “有劳。”容晚玉笑着颔首,走到秦氏身旁,直视秦氏满含恨意的目光。 “你恨我?我娘把你挑给我做奶娘,自问我们母女从未亏待过你。何况,今日要你死的,不是我,是萧姨娘。” 秦氏听见萧姨娘的名字,瞳孔一阵收缩,显然更恨萧姨娘的过河拆桥。 容晚玉见她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从袖口抽出一根银针来,飞快地扎在了秦氏的头颅上。 “阎王要你三更死,我也能留你到五更。奶娘,别让我失望,活下去。” 施完针后,容晚玉重新将针放好,推开了房门,一副无趣模样。 “才骂了两句就咽气了,没意思。念在她到底喂养过我,叫她儿子来收尸吧。” 若没有这句吩咐,秦氏的尸体就会被扔去乱葬岗喂野狗,古人重身后之事,这番话听起来倒显得她仁义。 管家亲自入内探了秦氏的气息,确认没了呼吸才冲着家丁点头示意。 “是,大小姐心善,小的这就让人去通知秦氏的儿子。” 做完这些,容晚玉吐出了一口郁结之气,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已经隐隐在发热了。 她强撑着精神,先去了容思行的院子。 刚进院子,就听见屋内传来了欢声笑语。 “沁姐姐,药药苦,行儿不想喝。” 推开门,笑声戛然而止,靠坐床榻上的容思行见到她下意识蹙起眉头。 容沁玉一愣,尔后将药碗放到一旁,起身招呼,“姐姐可是来看行哥儿的,呀,怎得还未换干净衣裳?揽月,快去取件厚衣裳来,别着了风寒才是。” 眼前的庶妹,温柔体贴,似乎完美继承了萧姨娘的秉性。 前世容晚玉如何也想不到,母女二人对自己的好不过是利用,她们图谋的一直是正妻嫡女的身份。 弟弟溺水亡故后,外祖母怕容晚玉再出岔子,提议嫁家中庶女到容府做续弦。 萧姨娘暗中挑唆容晚玉大闹一场,断了外祖母的情分,自己借机上位,被扶正做了嫡妻,容沁玉也一改庶女身份,成了容府嫡出二小姐。 比萧姨娘的心机手段更甚的是容沁玉。 次年,二皇子为选皇妃会举办一场宴会,受邀者为京城各家嫡女,改头换面的容沁玉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哪怕是萧姨娘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和二皇子暗通款曲,为二皇子偷取父亲的机密公文,让支持太子的父亲身败名裂,全家流放千里,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了二皇子府邸的侧妃。 容晚玉敛去眼底厌恶,坐在离床榻不远不近的位置。 容沁玉没有觉察她的冷淡,反而笑语晏晏,“姐姐来得正巧,我有个好消息正要和行哥儿说呢。” 不等容晚玉开口,容思行已经抢着追问,“什么好消息?” “大夫说,我姨娘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陪行哥儿玩了呢。”容沁玉轻轻捏了捏容思行的鼻尖,“行哥儿可欢喜?” 容晚玉对此毫不意外,也知道萧姨娘这胎确实是男胎,更是她扶正的筹码。 心里默了三个数,果然看见容思行红了眼圈。 从小便自卑于自己的身体,他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比自己正常的弟弟来分去姨娘和姐姐的关心。 “我不要弟弟!” 容沁玉从小便故意和容思行亲近,未料到他如此反应,连忙安抚。 熟料容思行越哭越凶,还不小心碰到了药碗,滚烫的药汁立刻浸湿了容沁玉的衣裙。 “你发什么疯!”这身衣裳是容沁玉花了大价钱做的,一时情急,冲容思行吼了一声。 容思行被吼得一震,眼里满是委屈,伸出手想要去牵容沁玉的衣袖,却被忙着擦拭药汁的容沁玉一把推开。 瘦弱的他被这股力道推得往后仰倒,险些撞上尖锐的几角,一只柔软的手瞬时垫在了他的脑后。 容晚玉感受到手背一阵疼痛,眉头微蹙一闪而逝,反手就给了容沁玉一个巴掌。 “一件破裙子,比行哥儿都重要吗?” 这一巴掌来得猝然,容沁玉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