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臣在北地的心腹传回来的消息,做不了假。”
田首辅笑得一脸褶皱,又压低声音道。
“稳妥起见,臣还派了人去镇北军驻扎之地查探,果然挂了不少白幡。”
那封密信中,提及四皇子姜询,在和北域大军决战时,重伤不治而亡。
二皇子眉毛飞扬,就差没道一声好,可想起镇北军传回的军报,又有些奇怪和担忧。
“姑母发回来的军报,并未提及老四战亡一事,若老四当真没了,姑母为何知而不报?”
“若平阳公主上报此事,那咱们才该怀疑真假。”
田首辅双眼微眯,活脱脱像只老狐狸,对二皇子的愚钝早有了解,大事在前,便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现下京都中,太子被软禁,四皇子又战亡,便只有殿下您,是唯一成年可承大统之人。”
“平阳公主知情不报,是害怕宫中出现异动,毕竟开春后陛下的身子一直不大好……”
据心腹传回来的消息,平阳接到皇帝下令班师回朝的旨意后,已经整顿了镇北军,将亲自押送北域之战的主谋返京。
而在一辆看似装满了战利品的马车上,实则藏了一副装有四皇子尸首的棺椁,田首辅的人亲眼所见,再过半个多月,便能抵达京都。
北域的战败,本就在田首辅的意料之中,他和金决的联手,打从一开始就是各怀鬼胎。
刮骨香在澧朝的横行,双方皆为其利,而北域和澧朝之战,金决意在打败澧朝为他以为亡故的阿月复仇。
田首辅则只想利用这场战事,除去太子的左膀右臂。
至于此后太子的谋逆,以及四皇子奔赴前线,于田首辅而言可谓意外之喜,前者因此失去君心,后者更是直接命丧黄泉。
如今金决死在了战场上,金戈亚族的圣母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沦为了阶下囚,等她被押送到京都,也不过是受死的命。
即便那圣母也知晓自己和金决的交易,只要眼下筹谋的计划得成,他也就不会在忌惮任何人了。
田首辅心思活泛,有大局将成之喜,面上则一副为二皇子考量的神情,十分诚恳。
“殿下,仅凭平阳公主的反应,不难看出,她并不支持您继承皇位。太子身在东宫,虽然被软禁,可到底还没有被正式废除……”
平阳如若支持二皇子,那大可以不隐瞒四皇子战亡的消息,如此一来,二皇子一派的朝臣,便可以太子体弱不堪重任为由,名正言顺地将二皇子推上太子之位。
田首辅的话让二皇子的喜意蒙上一层焦虑。
姑母带领镇北军大胜归来,父皇对她定然是更为看重,若姑母替太子说上几句好话……那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的时机,岂不是白白溜走了?
“还望田相不吝赐教。”
二皇子端正面色,朝着田首辅拱手一拜,仿佛学生参拜先生一般,姿态放得很低。
“殿下不必如此,臣早决定追随殿下,自然会为殿下排忧解难。”
田首辅虚扶了一把二皇子,见他当真情急,知道事态严重后,才不慌不忙,附耳告诉了他自己为他想得妙计。
田首辅说完,二皇子却并没有恍然大悟,反而面色凝重,开口便想拒绝。
“这岂非大逆不道?若我如此行径,和太子所为又有何区别?”
说来,太子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在距离京都不远的平遥城养三万精兵数年,也称得上是厉害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功败垂成,而他失败的代价也让二皇子看在眼里,忌惮留在了心中。
对于二皇子的反应,田首辅并不惊讶,也不急躁,二皇子一贯如此,才不堪大用,优柔寡断又刚愎自用。
“田相大才,可还有其他办法替本殿分忧?”
二皇子虽否决了田首辅的提议,但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将求助的目光又投向了他。
“只要田相能助本殿得到皇位,本殿日后定然会给田家无上荣耀。”
田首辅本就已经官至一品,对于二皇子的许诺,根本不放在眼里,但面上却一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道,“臣知晓殿下是忠孝之人,可如今形势严峻,非常时候自然得用非常手段。”
见二皇子沉默不语,田首辅言语幽幽,不乏蛊惑之意。
“殿下不妨想想太子。太子名正言顺,大势所归,却依旧选择冒险行事,这是为何?”
二皇子闻言,不由得被田首辅的话语引导了思路,想起跟自己争斗了大半辈子的皇兄。
同为皇子,他对太子有嫉妒和防备,自然也有过羡慕。
羡慕他是皇后所生,母家势大,又得父皇怜爱,早早便被立为太子。
而看似一帆风顺,只待父皇年老便可继承大统的太子,最后也动了篡权夺位之心,二皇子和太子处境不同但有太多相似,并非不能理解。
沉默半晌,二皇子开口回答道:“出身,势力强弱,自身才干,这些看似重要,但在父皇的心思面前,都成了一场空。”
“不错。”二皇子难得通透了一回,田首辅这句称赞倒是格外的真心实意。
“澧朝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