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田府后门被人从内打开。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相貌平平的男人从门内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确保没有异常后,才直奔城门而去。 待他出发不久后,巷子口一个躺在地上睡大觉的乞丐忽然起身,打了个哈欠,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暗中尾随那男人而去。 京都身为澧朝的皇都,再繁华不过,一大早便有不少百姓在城门口排队接受守城兵卒的查问。 灰头土脸的乞丐拿着破碗,依次朝着等候出城的人讨要银钱,不住地念叨着,“善人,行行好,赏我些吧......" 赶早出城的,几乎都是讨生活的,哪会有人发这个善心打赏一个乞丐,他自然什么也没讨到。 很快乞丐便凑到了从田府而出的男人跟前,还没开口,便被那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臭叫花子,滚开些!” 乞丐似是被他的恶声恶气吓到,瑟缩着想要退避,却反而慌乱之下不慎绊倒了自己,扑倒了男人的脚边,手则拽了一下男人的裤脚,留下了一片脏污。 那男人显然不是个什么善茬,抬脚就朝着乞丐的脖颈踢,这一脚若当真踢中,乞丐多半也就没命了。 没等他落脚,守城的士兵便上前阻拦,黑着脸训斥道,“一大早的,吵什么吵,不想出城,就别在这儿捣乱。” 男人闻言摸了一下怀中之物,惦记着还有要事,愤愤收回脚,又朝那乞丐啐了一口才作罢。 而乞丐则早早避到了一边,在墙角歇坐了半晌,才一瘸一拐地从城门附近离开。 小小插曲并未影响进出城门查验的秩序,很快从田府出来的男人便顺利地出了京都的城门。 他找到早备好在驿站的马匹,利索地翻身上马,朝着北面而去。 在他动身不久后,驿站内一个镖师打扮的男子也牵了一匹马离开,在无人之地,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到马鼻处晃了晃。 而后翻身上马,无须指引,那马匹便循着适才闻过的气味,也朝着北面奔驰而去。 因保持着相当一段长的距离,田首辅的下属一直没察觉自己被人跟踪,一路上换了好几匹马,按照吩咐,将密信送到了澧朝和北域相交的边境。 一个长相明显是北域出身的人,和田首辅的下属在荒无人烟之地交换了信件。 “主人说了,此信务必尽快送到你们主子手中,让他谨慎行事,切不可出纰漏。” 北域人的面色有些僵硬,眼中也没什么神采,看着格外呆愣,半晌才点了头,回身向北域军营而去。 看着那北域人的背影,田首辅的下属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啐了一口。 “这北域的人,怎么怪模怪样的,真是瘆得慌。” 他口中奇怪的北域人,倒是按照他的叮嘱,很快便将信送到了金戈亚族少主金决的手中。 如今北域大军,皆由金决率领,和澧朝大军打了大半年的仗,看着年纪轻轻的金戈亚少主,却依旧处变不惊。 接到属下递呈上来的密信后,金决扫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当真是澧朝的好首辅,如此也好,若能成事,也可省些母后千辛万苦炼制出来的宝贝......” 跟北域大军保持着距离的澧朝军营内,主帅平阳长公主,正召副帅四皇子姜询秘密商谈。 “晚玉的人送来了消息,北域人应该已经收到田首辅传去的消息了,只怕正筹备着要来一招攻心之计。” 早在数日前,平阳便收到了容晚玉从京都寄来的信,得知了母后已经病逝的消息。 母亲病故,平阳自然心痛,可她如容晚玉所料,比起这份心痛,更清楚自己身为镇北军主帅的责任之重,很快便平复了心绪。 而信中容晚玉所说的计策,则需平阳以及姜询,姑侄俩联手,演一出大戏。 “一切照计划行事。”平阳眸光定定看向姜询,“此局,你得吃些苦头,心里可有准备?” “请主帅放心,副将有信心完成此局。” 在军营历练了大半年,姜询已丝毫不见在京都时的纨绔之气,周身气质也更为凌冽锐利。 不过他勾起嘴角,弯眸一笑,又带了些以往的不正经气质。 “姑母放心,询儿最擅长的事便是演戏,论这个,只怕京都戏园子里最厉害的角儿也比不过我。” 原本凝重的气氛,因姜询的玩笑轻松了许多。 就连心事重重的平阳也忍不住笑骂了一声姜询,“你啊,往日倒是姑母小看了你。待和北域的战事平定,到了皇兄面前,姑母也定会为你多说些好话。” 姜询故作玩笑,便是想要让因皇祖母病逝的平阳略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