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他挑的蛋糕好吃,这不是顺你的意难道还是顺我的意吗?!”
祁湛:“…………”
祁湛有一瞬间感到很魔幻,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变了又变,看起来一度想骂人,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反问祁扬:“你有这么多不满意,是不是从来没和瑞安说过?”
“说不说有什么要紧,反正他也不想听,就算听了也不会记得,”祁扬理直气壮的气焰骤灭,他耷拉着脑袋用筷子狠狠戳碎调料碟里的花生粒,觉得老天应该为他下一场六月雪,好替他的委屈和郁闷鸣不平,“我一想说什么,他就说不想吵,我这是吵吗?!”
祁湛嘴角微抽,把已经弹到舌尖的“你是”咽了回去,把自己有关此事的所有记忆都以第三方的视角陈述给祁扬听:
“你从小到大就爱和家里人对着干,每次问你想怎么过生日,你都不说。爸妈花心思请家人朋友吃饭为你庆祝,你又不高兴,板着一张脸,就连和亲戚朋友说句话都不肯。你高二那年,瑞安也才大二,他自己的生活来源全部是靠他自己兼职,我看他辛苦,所以请他来给你做家教。他给你过生日的事我和爸妈都不知道。”
“至于蛋糕上的草莓,确实是他问我之后我说的。可你小时候不就爱吃吗?每次都抢得好像没吃过似的。”
“还有,是你在周末的时候回家来,说瑞安已经给你庆祝完生日,你不想再和亲戚朋友聚,以后也不想再和家里一起庆祝、只要和瑞安一起。你这话其实让爸妈很伤心,但他们还是尊重了你的意见,那之后,你的生日都由瑞安操办。我们的初衷都是希望你能快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对瑞安、对我有这样深的怨念,但作为哥哥,我是真的希望你有的时候能站在别人的立场看看问题。今天之后你就二十六了,祁扬,别人二十六岁的时候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还在为了一个生日蛋糕和你爱人生气,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祁湛一口气说完,也不看祁扬的反应,挽起袖子要把蛋糕装回盒子里:“既然你对这个蛋糕意见这么大,那就别吃了,丢了浪费,我带回去——”
他话音未落,祁扬却一把按住蛋糕盒子的边缘不让祁湛动,祁湛一寸寸抬眼看向他。
祁扬耳根发烫,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别扭道:“谁说我不吃!买给我的就只能给我。”
祁湛眉峰微挑,唇角翘起细微弧度,他松开手,随意地点点头:“行啊,随便你,你的生日你自己做主,吃饭吧。”
饭后祁湛把完好无损的蛋糕连同祁扬一齐送回了祁扬暂住的酒店,又问祁扬要不要搬回家住,被祁扬拒绝。祁湛没勉强,目送祁扬拎着蛋糕进酒店。
缀满草莓的蛋糕重新被拆开,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出鲜美色泽,格外诱人。祁扬取出叉子,将草莓一只只挑出来放进空水果盘里,尝到奶油清甜可口却不腻的味道。
祁扬其实一直都知道陆瑞安对他好。无论是当初陆瑞安受祁湛所托来给他补习,还是婚后的日常生活,陆瑞安都没出过半分差错。
陆瑞安会在所有祁扬自己都不曾注意的细节照顾他,甚至不曾主动和他红脸,就像所有人和陆瑞安接触后会对他产生的评价——是会不动声色照顾身边所有人感受的好人,相处起来很舒服。
但他不想自己仅仅停留在这个“所有人”的范畴里,他很贪心,他想要陆瑞安的偏爱,想要获得陆瑞安不曾给别人的重视和关注,最好陆瑞安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当年的求婚是一时兴起的。可这个想法却很早就有了,只不过是借着草率的形式试探,获得喜出望外的结果。他以为自己可以在这场婚姻里一步步取代陆瑞安心里的那个位置,以为时间可以如他所愿,然而五年过去了,祁扬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咬下一瓣草莓,尝到唇齿间迸溅开的酸甜汁水,自提出离婚后就萦绕他至今的惆怅和不甘心再次笼罩他。
耳边响起祁湛告诫他的话,逐渐凝成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离婚冷静期还剩下最后一周。下下周的周一,他就得去民政局拿离婚证了。祁扬不甘心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放手,他要自己问问陆瑞安,就算陆瑞安还是沉默不肯和他起争执,也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才罢休。
祁扬做了决定,心里忽然感到一种迟来的安定,让他难得地在今晚睡了个好觉。这场难得的好梦带着他他回到了当初高考毕业后、陆瑞安给他庆祝生日的时光。
——因为他不肯在家过生日,于是陆瑞安带着他去了一家甜品DIY的店。他故意嫌弃麻烦不肯动手,又摆出一副顽劣态度不准店员帮忙,其实是想要陆瑞安亲手给他做的蛋糕。陆瑞安没有任何不满,朝他露出无奈却又温柔包容的笑,然后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给蛋糕胚抹奶油。
他佯作无意地问陆瑞安是不是之前给别人做过,陆瑞安的眼睛还是紧张又专注地盯着转盘上的蛋糕,想也没想地回答:“没呢,我太忙了,而且我没做过,也怕做不好。”
那是祁扬第一次感受到不必索求、不会被责备就能获得的被偏爱的幸福。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点幸福随着得意上翘的笑意藏匿进心底,嘴上还欠欠地说:“我不嫌弃你,你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