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这世上哪有什么借命的事,这不过是你的胡言乱语。我与姑娘素无冤仇,你为何要污蔑我?”
谢澜是景哥儿的救命恩人,见孙氏对她不敬,龚氏抬手又甩了她一个耳光,“贱人,你还不承认,你给景哥儿的平安符有什么问题,还用我说吗?”
“妾身冤枉,妾给景哥儿求的平安符,并无问题,妾敢对天发誓。”
龚氏冷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有问题的是装平安符的锦囊?”
孙氏眼里懊恼一闪而过,窦骞和龚氏都不懂玄术,是她大意了。
一定是那谢姑娘。
“夫人,那锦囊是妾身亲手所绣,怎会有问题?
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找大夫来查验。”
龚氏冷笑,这贱人定是笃定大夫验不出锦囊上的煞气,这才有恃无恐。
“这么说,这锦囊以及里头的东西,你也不知?”
孙氏目光落在熟悉的小锦囊上,指甲死死掐着掌心,竭力维持镇定,“夫人恕罪,妾从没见过这个锦囊。”
龚氏气极而笑,“好得很,不说是吧,今天就让我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板子硬。
来人,上板子,给我狠狠打!”
孙氏脸色一白,求救一般看向窦骞。
窦骞沉着脸,迎上她的目光,“为什么要害景哥儿,我对你和两个孩子不够好吗?”
孙氏听了这话,几乎要忍不住冷笑出声。
她的安哥儿明明是长子,比景哥儿聪慧,也比他懂事,可在窦骞眼里,却永远都比不上嫡子。
他心中最在乎的也是龚氏,对她这个妾室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就像现在,龚氏要当着他的面打她,也不见他出言维护半句。
窦骞看出了她的怨恨,忍不住失望。
龚氏是正室,他自然要维护她的体面,总不能让一个妾室越过她。
而景哥儿是嫡子,若是处处任由庶子压过他,那就是乱家的根本。
不可否认,他最看重的是龚氏和嫡子,可他自认该给孙氏母子三个的,也不曾少半点。
谢姑娘说的果然没错,人心不足蛇吞象。
窦骞虽然恼孙氏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可到底念着她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不忍心她被杖毙。
“你若是现在回头,为时未晚。只要你将害景哥儿的东西交出来,并且保证再不会对他下手,我可以做主,饶你一命。”
孙氏不为所动,安哥儿是她的命根子,她岂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见她垂眸不语,窦骞眼里的期待一点点沉下去。
龚氏冷笑,大手一挥,“给我狠狠打。”
话刚落,几个婆子涌出来,将长凳摆好,把孙氏压到凳上趴好,抬起板子就打。
不过十几板子下去,孙氏就被打得皮开肉绽,可就算疼得满头大汗,她依然紧咬牙根,半句话不说。
龚氏恼火,朝打板子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
对方微不可见点头,立即加大手劲。
这次孙氏再忍不住痛呼出声。
随着越来越大的板子声响,窦苌安忽然从一旁的偏厢里冲出来,跑到龚氏面前。
“母亲,姨娘做错了什么要打她板子?”
龚氏目光从他苍白的脸色上一扫而过,没有回他的话,偏过了头。
窦骞皱着眉头,看向后头正忐忑跟过来的奶娘,怒喝,“怎么侍候的,还不快带安哥儿回去。”
“是,是,老爷恕罪,奴婢这就带安哥儿回去。”安哥儿的奶娘还是头一次见孙氏受罚,神色惶恐不安地上前,想要将安哥儿带回去。
可安哥儿却挣脱了她的手,冲到窦骞的面前,“父亲,快救姨娘,要不然她会死的。”
窦骞见他惶惶不安,心中也不好受,他虽然最看重的是嫡子,可对这个自小泡着药罐子长大的长子,同样疼爱。
担心他见了这等血腥的场面,身子受不住,只能板着脸道,“你姨娘犯了错,所以要受罚。你还小,这些事不该你管,先跟奶娘回去。”
见亲娘被打得血肉模糊,安哥儿自然不肯就这么离开。
见窦骞不肯救他娘,不顾奶娘的拉扯,又跑向龚氏。
安哥儿七岁了,也知道后宅的事,做主的是他嫡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母亲,求求你放过姨娘,要不然她会被打死的。求你饶姨娘一命,求求你。”
安哥儿见她还是不说话,只能无助地边哭边磕头,“母亲,你放了姨娘吧,姨娘犯了错,安哥儿愿意替她受罚,你打我吧。”
见他惊慌失措,满脸泪痕,额头也嗑青肿了,龚氏心中也不好受。
龚氏不是什么刻薄之人,安哥儿虽然不是她生的,但她对这个庶子也从来没有搓磨过。
甚至还诸多宽容,见他自出生起身子就弱,也尽心给他请医问药,一应吃穿用度也尽量照顾齐全。
然而她的宽容大度没有换来孙氏的感激,反而养大了她的野心。
她现在若是对安哥儿心软,那死的就是她的嫡子。
龚氏不再看庶子,冷着脸朝奶娘大喝,“你若是照顾不好安哥儿,那就收拾包袱滚蛋,换能照顾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