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那丫鬟一向对谢澜忠心耿耿,对她的话更是奉若圣旨。
几乎是谢澜的话刚落,一巴掌就朝王氏脸上扇了过去。
扇完一巴掌。
记起谢澜喜欢左右对称,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抽了过去。
王氏那张脸瞬间肿成猪头。
嘴里的铁锈味与松动的牙齿,让王氏恨得几欲发狂。
贱人,贱人,她怎么敢当着县太爷的面掌掴她!
佟县令知道谢澜不好惹,可他也没想到她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下令打人。
他下意识就想怒斥谢澜藐视公堂。
可话到嘴边,对上谢澜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佟县令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算了,他不是怂。这里是来福客栈,不是衙门,算不得藐视公堂。
看到王氏那副惨不忍睹的尊荣,谢澜心情还算不错。
“大人,我要告王氏诬蔑之罪。这两块翡翠,乃是我从金玉阁买的,花了二十文。
此事,金玉阁的掌柜和伙计皆可为我作证。”
谢澜话落,王氏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你撒谎,二十文怎么可能买得到,那可是极品翡翠,你当是买路边的大石头呢。”
谢澜斜睨着她,“你没本事,不代表别人也没有。你二十文确实只能买石头,而我,就是能买到极品翡翠。怎么样,是不是气得要死?”
王氏眼里喷火,她何止气,她还嫉妒得要命。
她喜欢赌石,但却十赌九输。
就算赢那么一次,切出来的也是最低等的玉,不值钱。
佟县令他们嘴角抽抽,这么气人的话,别说是王氏,就连他们听了也觉得手发痒。
可是气归气,他们可不敢惹那位祖宗。
“大人,实不相瞒,那两块翡翠原本是妾身买的,只是切垮了,最后将剩余的玉料又卖给了金玉阁。
我家澜丫头一时心血来潮,将那两块废料又买了回去。没想到她运气好,捡了漏,竟然切出了两块极品翡翠。
柳氏不喜谢澜,但那两块翡翠她已经视作囊中物,岂会容许那王氏谋了去。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传曹掌柜和金玉阁的伙计过来对质。”
王氏冷哼,“你们是一家人,你说的话自然是偏帮她。”
金玉阁离来福客栈本就不远,得知县太爷亲自来审案,早已吸引了许多百姓过来围观。
曹掌柜恰好就在人群中。
“大人,小的是金玉阁掌柜曹德旺。小的可以证明柳夫人没有说谎,那块帝王绿和金丝玉翡,确实是谢仙姑在本店捡漏所得。
小的这里有账本,金玉阁售出的每一块玉石,本店都有记载,请大人过目。”
沈鹏刚上前接过账本,人群外忽然走来一位身穿靛蓝云纹锦袍的男人。
“曹掌柜,虽说我们做赌石这一行确实有捡漏,但二十文捡漏两块极品翡翠,简直是无稽之谈。”
讽刺完,锦袍男人向前恭恭敬敬跪下。
“大人,小的是玉海阁东家孙勇奎,昨日陈洪安及妻子王氏,确实在本店买了一红一绿两块翡翠,共售价九万三千两,这是账本,请大人查看。”
孙勇奎刚说完,又有两个男子上前跪下。
“大人,小的昨日在玉海阁,确实看到王氏跟她夫君买了两块极品翡翠。”
“大人,小的也可以作证,王氏说的话,句句属实。”
佟县令仔细看了呈上来的两份账本,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垂眸看向跪在面前的两个男子,“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帮王氏作证?”
“小的孙秉一,听闻玉石镇盛产美玉,特来买对玉镯给老娘做寿礼。小的并不认识王氏,只是不忍心见她死了夫君,还要被人夺走翡翠,这才想着帮她作证。”
另一个男子憨厚地笑了笑,“大人,小的孙二麻,是孤儿,这玉石镇谁都不认识。
小的前不久才讨了个媳妇,来玉石镇是想买支玉簪给她,好让她给俺生个大胖小子。”
佟县令有些为难,他虽然有心帮那位仙姑,可这俩人的话,他没听出有什么破绽。
谢澜刚想开口,却有人快了一步。
“大人,他们两个说谎。”
这声音有些熟悉,谢澜循声转头。
杨护卫?
看到杨峰,一下子想到他那位主子,也不知这会醒了没。
佟县令一惊,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迎接。
对方却微不可见朝他摇了摇头。
杨峰上前,扫了一眼面色不安的孙禀一和孙二麻。
朝县令拱手,“大人,在下曾在街上无意中撞掉了孙二麻的包袱,无意中看到两张路引,他和孙禀一同一个住址,二人是亲兄弟。
且跟孙东家是本家兄弟,他们的话,不足为信。”
孙禀一张嘴就要辩解,谢澜却将他后路都堵死了。
“你们的老娘,十年前就死了,你买的哪门子寿礼?是不是想说,方才说错了,是冥寿礼?”
孙禀一哑口无言。
谢澜暼了他一眼,转向孙二麻,“还有你,至今还是光棍一个,你那媳妇,是在梦里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