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玛佩尔开始了旅途之时,西里尔已然应皇帝的邀请来到了乌萨斯权力中枢的外围。
举目所及,极为高耸的移动城市地块、厚实的钢铁浇铸城墙看起来就是护城炮直接轰击也难以击穿,其中究竟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简直让人难以想像。
「请出示准入证明。」两位身穿得体军大衣的卫士在灼日的炙烤之下丝毫不为所动,手中打磨光亮的兵器显示出独属于军人的纪律与威仪,直到来人走进,这才脱离了雕像般的站姿,上前拦查。
可别将圣骏堡守门的当成一般的士兵,这些看着并不起眼的守门人几乎都是贵族军校出身,放到其他城市、去光他们身上军官阶级的军衔就足以率领一支部队了。
西里尔此时身着一身双排扣的毛呢大衣,一副乌萨斯上流阶级的打扮、但头上却戴着一顶圆顶硬帽,而帽子边缘则露出了属于菲林的黑色的猫耳,单就帽子来说,这是维多利亚贵族近来流行的服饰,但这一身冲突的著装却并未在此人身上显得突兀,而是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他从随身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镶着金边的通行证递出,却不料那卫士仿佛触电一般、并不接过,似乎在看见这张凭证的瞬间便已经决定放行,随即从容的退到一旁并向他行了一个军礼。
「欢迎来到圣骏堡。」在卫士们的欢迎声之中,他缓缓的走入了内城,周遭的房屋之奢糜程度远远超过他在乌萨斯其他城邦,路灯等等公共设施的密度也高得过分,但这样一个正午的城市却明显少了些烟火之气。
真要说人气的话,此时的街道上已布满了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但这些士兵仅仅只是有序的站立在特定位置,他们似乎连呼吸声都压抑住了。
这样的戒备显然是与最近新旧贵族之间的问题有关,毕竟谁有没有办法保证这两头棕熊都已然以源石粉尘相互伸出利爪拍击了,会不会就此失去控制露出尖牙、并最终延烧成另一次的「大叛乱」。
为此,维持稳定确实是重要工作,但这也让这国度的首都笼罩上了一层压抑的阴云。
西里尔并未迷失在圣骏堡复杂的街巷之中,仿佛一个当地人一般,无须向导、也无须查阅地图,很快的钻入了往帝国议会(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сове?т)最为方便、快捷的几条小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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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最终到达了议会,却发现要找的人不在,几度辗转,并最终在几位议会职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伊斯拉姆·维特子爵的府邸,并被一位瘦弱的老头儿安排到他府中一间客房里头暂歇,从客房的落地窗可以眺望到整个子爵府的全貌,不得不说,身为帝国的财政大臣,这栋建筑物的大小简直是堪称穷酸。
由于此时尚处正午,他决定在受允许的情形之下在这府邸中四处逛逛,他一路从客忙逛过了走廊、会议室、客厅、与门厅,最终,他走到了此时阳光明媚的花园之中。
相比在维多利亚时杜罗侯爵那尽显铺张的大庭院,眼前的花园与之相比简直小了百倍,但隐约观察却可以发现,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有种细致打理过后的美。
「我们家主人有个小爱好,就是喜欢亲自种植园艺,您眼前看到的每一株植物都是由他亲手打理。」那干瘦的老头儿以蹒跚的从身后走来,一边给西里尔讲解着。
「确实很美,但恕我冒昧,这样的一间府邸可曾容得下一名帝国要员呢?」他有些直白的切入了他个人的一个小小疑问。
「其实听主人说皇帝想要赏赐一座更大的新宅邸,但被主人拒绝了,那些旧贵族都说这是在沽名钓誉,但我想他只是有些念旧而已。」老头想了想,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其实在这老头儿身上他丝毫无法看到一般贵族佣仆那训练有素的气质,反而有些像是一名有智慧的老者。
「不过,您就是那来自于维多利亚的贵客吗?」就像此时,主动开话题完全不像是西方仆役那一套行为逻辑,反倒像炎国文人官吏们请的清客。
「是的,我来自于伦蒂尼姆。」西里尔点点头,眼光开始逐渐放远,他看到了一连串的盆栽,其中有两盆比较吸引他的注意,一盆明显种著百合,那明显的茎叶可以让他认出来,而另一盆中似乎仅仅只有大片大片的青草。
「那不得不说,您的乌萨斯语说得相当道地。」这夸奖来得相当自然,丝毫没有谄媚感。
「谢谢夸奖,对了……请问老伯您知道这两盆是什么花吗?」他走上前去,一边发问、同时开始凝神细看。
「这一盆叫做松心百合、可惜您来得不是时候,百合的花期已经过了,而这……。」只见老人摇了摇头。
「这是主人几年前去松心山谷疗养院拜访旧友时顺手带回来的植物,他并没有和我说这植物的名称、并且从它种下至今大概已经…四年了吧,我怀疑这个植物早就死了,但他总是说:『当它发芽之时,也当是伟大祖国蜕变的开始。』唉……现在反而让客人您看笑话了。」
西里尔却隐约从这杂草丛生的草盆之中嗅到了一丝属于墓土与尸体分解的味道,他认为──自己已经知道这盆中埋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