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响声,红色的烟花窜上夜空,炸开血淋淋的两朵红花,鲜血四溅,滚烫地落在大地上。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梁思眠擦了擦干涩泛红的眼睛,脊椎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他跌跌撞撞地下台阶,从包里摸出自己的黑框眼镜,用衣摆擦了擦,熟练地戴在脸上。
烟花一朵朵盛开,猩红的颜色照亮了他的背影。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屏幕亮起,是孟允柯发来的消息。
梁思眠视若罔闻,用外套紧紧裹着冰冷的身体,没入黑暗之中。两天后。
花店里只有风铃在发出轻微的响动,冯遥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里修剪花枝,重重叹了口气。
“店长,”他看向站在橱窗前的孟允柯,“小梁已经两天没来花店了。”
孟允柯目光注视窗外,阳光落在镜片上,有些刺眼。
自那晚分别后,梁思眠便朝孟允柯告假,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连电话也未曾通过。
虽然临走前梁思眠依旧是笑意盈盈的,但孟允柯总觉得不太对劲,他心中记挂梁思眠,再加上与林梓的不期而遇,也没了看烟花的心思,与几位老师聊了几句,便早早回了家。
次日一早,他便收到了梁思眠的请假条,说是回家路上吹风感冒,估计一周内也没法来上班了。
今天是第二天。
孟允柯抄起手中的毛巾,仔仔细细擦拭着吊兰的叶片,默默叹了口气。
梁思眠那晚的态度确实有些反常,可无论如何思考原因,他也想不明白。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孟允柯如此想。
“咦?店长,这个人你认识吗?”
冯遥疑惑地走过来,将手机亮给孟允柯看。
孟允柯回过神,看到屏幕上的好友验证,微微蹙起了眉。
“……林梓?他怎么会找上你的?”
冯遥收回手机,“不知道呀,”他露出揶揄的表情,“店长,你的猎艳对象?”
孟允柯摆摆手,对此已经疲于解释。
“只是大学时期的朋友,”他叹了口气,疲惫地坐回沙发上,“最近回桦台了而已。”
花店里静谧无声,冯遥嘀咕了几句,通过林梓的好友申请后,又坐回桌前看电视剧去了。
孟允柯盯着花架上的花瓶出神,他想到了什么,起身走进休息室,在床头坐了下来。
硬板床发出吱呀的声响,孟允柯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出那张白色的卡片。那是匿名者寄来的最后一封信。
“……真的不写信了?”
孟允柯摩挲着一个个方块字,镜片后一双眼锐利而充满好奇。
梁思眠不来上班,疯狂的匿名者也不再寄信,多年未曾联系的好友忽然回来了,却是来告白的。
孟允柯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十分无趣。
林梓的话一次次在脑海中闪过,孟允柯不禁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喜欢梁思眠?
他放下手中卡片,思忖片刻,却再次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对梁思眠的感情,始终差了些什么。
日光偏西,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照进阴冷灰暗的房间里。
梁思眠赤裸着坐在床上,深蓝色的玫瑰花瓣被撕碎,如同乌鸦的黑羽毛,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地上则全是亚克力的碎片,紫灰色的西服随意甩在地上,沾染了灰尘。空荡荡的酒瓶倒在地上,仅剩了一点点果酒流了出来,散发出水果的香味。
房间里散发着浓郁的酒味,若此刻有一丁点的火星,或许这里的一切都会全部燃烧起来。
梁思眠抱着自己的身体,脊背光裸,后颈处能看到小小的凸起。
他睁着一双熬红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脸上全是干涸的泪痕。
“怎么又来找我了,前几天不是想剜掉我的眼睛吗?”
经过合成处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黑雾”笑了起来,如同化作实体的雾气,黏腻地缠绕在梁思眠身边。
“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我知道你想问的那个人是谁,七年前的事情,老师我也是亲历者哦。”
“亲历者?”
“这个你不用明白。”
那件经年旧事在“黑雾”口中被缓缓道出,梁思眠默默地听完了所有,许久没有说话。
“你知道林梓是谁,”梁思眠哑声道,“你早就知道,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膝盖上,失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倒在了床上。
“他对谁都很好,只是随手的施舍而已,你还以为那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呢,”黑雾语气嘲讽,“小梁,你好蠢。”
梁思眠并不理会他,在床上静静躺了会儿,复又爬起来,赤脚踩过那些锋利的碎片,走到电脑前,拉开椅子坐下。
“他不喜欢你,再继续下去也没意思,”黑雾打趣道,“不如你来喜欢我好了?”
梁思眠没心情听他的冷笑话,顺手把电话挂断了。
屏幕亮起,蓝色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却只能照亮面前一小块范围,他凑得离屏幕很近,却依旧被黑暗笼罩。
他缩在座位里,戴上眼镜,弯腰捡起垃圾桶里的报纸,展平皱巴巴的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