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在欺骗他们的感情。
刻意的疏远,陌生视线的压迫,没有一刻不在紧绷着的神经。他开始出现幻觉,意识飘散时,总有声音传来,像暗礁旁塞壬的迷音,安于柬是误入的水手,再晚一步,他便纵身跳下天台。
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无意识地走上天台,往下,空荡的风卷起裤管,只要抬手,挥一挥手臂,他便能迎风起飞,可又在快要成功的前一秒,晃过神来,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生冷汗,走下天台踩在水泥地面上是,小腿抽搐,人也跟着颤抖。
是夜,安于柬逃出宿舍大楼,用回形针撬开了图书馆的锁,沿着阶梯登上了七楼。本只是普通的失眠夜,无意听到有人说起图书馆顶层视野开阔,安于柬睡不着,便溜出来赏月,今夜的月不够圆,也不够明亮皎洁,但对安于柬来说却足够了。他一时失神,想要伸手够一够这突兀的月,转眼便站到了台阶上,可惜,他无法触及,只能摸一片光,捧在手心欣赏。
不等他看清,就被人攥着衣领往后一拉,安于柬重重摔在地面上,比疼痛更早一步的是窜入鼻腔的烟味,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可憎的面孔,以为又要挨打,安于柬习惯性地用手臂挡在面前。
“你在干什么?”
安于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缓慢地抬头,透过胳膊间的缝隙看向对面,是祝青霄。
祝青霄熟练地点烟,抬起又落下,安于柬想开口,却意识到祝青霄已经成年。初中毕业后,祝云非便打算送祝青霄出国,在国外交换了两年,又被祝家老爷子叫回国。安于柬不曾见过祝青霄抽过烟,自然也不清楚这是在何地染上的习惯。
“这里不让抽烟。”安于柬坐在地上,缓慢开口。
“嗯。”祝青霄点点头,却没有灭烟的动作,目光扫过安于柬,“你想跳下去。”
“没有。”安于柬摇头,他没有追问祝青霄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更倾向相信这是一种巧合,也不希望祝青霄知道他更多。
“嗯。”祝青霄似乎相信了这个回答。
又是沉默,安于柬坐在冰冷的地上,安静地等祝青霄抽完这支烟,在这漫长的十分钟,安于柬的眼前浮现了许多东西,他想起无意被他发现的那只三花的小狗,草地上晃动尾巴的金毛,安于柬擦亮了第二根火柴。此刻,祝青霄仍是冰冷的,没有多余的语言,可跳跃的猩红下,指尖传来的阵阵温度,又让安于柬见到的并不真实的另一面。他想,也许,知道祝青霄抽烟的人只有他一个,还有被撞见的那一幕,祝青霄抚摸过那只可爱小狗头顶时露出的笑,他是为数不多知道他秘密的人。
最后一截烟灰落地,祝青霄开口,“不准再来这。”
第26章 油画
安于柬没有再踏上前往顶楼的台阶。
祝青霄的行程也即将落幕。
一时间,多了很多想要见面的理由。也许是问那晚的突然出现,也许是想问忽然转学的霸凌者是否跟他有关。又或者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翘课前往琴房,安于柬站在彩钢板旁,望着半跪在地上整理琴谱的男生,神情有一丝错愕。
“同学,你是来找人的吗?”男生注意到失魂的安于柬。“演出已经结束了。”
安于柬慌张地逃跑。直到琴室被远远甩在后方,心跳追上了少年的肉,体,安于柬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多疯狂,只是听说他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便奋不顾身的追了过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只是想让你离祝青霄近一点。”
安嘉荷的话像诅咒一样烙在他的影子上,安于柬直起身,耳膜上迸发密集的鼓点,他分不清这是肾上腺素的作用…还是,画面闪过,藏在戏服后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转身离去的那一幕,最后,停留在夜晚燃尽的烟上。
如果祝青霄不想见他,安于柬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偷偷打听他的踪迹。
似乎察觉了安于柬蹩脚的跟踪,在一次擦肩后,祝青霄略过安于柬,旋即走上扶梯。
“青霄,等等我。”玩伴飞快上前,搭着祝青霄的胳膊,想起飞奔时一闪而过的人影,“嗯,刚才那个不是你弟吗?”玩伴扭头看向透明扶手的另一侧,安于柬的目光追随着两人缓缓移动。
“是吗?”祝青霄拍开玩伴的手,“没在意。”
“这样啊。”玩伴收回视线,“是我看错了。”
安于柬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自尊,慌乱地逃离身后投来的视线。在这场拉锯战中,往往是安于柬先败下阵来。他和祝青霄好像两块一大一小的磁铁,当祝青霄显露出一点反常的举动,安于柬便不自主地被吸引想要深究,可一旦超出安全距离,祝青霄便会调转正负极,形同路人的举措又会把安于柬送回他的舒适区。
安于柬不正常的敏感让他很快明白自己的越界让祝青霄反感,刚才的举动便是警告。
画室里,安于柬心不在焉,几次动笔,又将线条擦除,教授这门课的老师是学校特聘的外籍油画系教授,退休后离开意大利到中国定居,卡洛和其他老师的教学理念稍有不同,认为作业不该设定主题,也不该限制自由发挥,同时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