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脑袋,翠绿渐变宝蓝的背翅,它张开翅膀像一只成了精的小风筝落在了他的肩头,他刚一动肩膀,它歪着脑袋叫了一声,又飞走了。这种鸟儿好,不吃果子,只吃虫子,小蛾子、小蜜蜂、小蝴蝶都是它的食物,李添还见到过它把一只蝉蛹给吃了。
等后厨师傅们醒了,他们还做粘竿粘蝉。
因为蝉对于果树来说是害虫。蝉会把自己的卵刺入新长的树枝里,导致树枝抽长出来后就枯萎了,如果枝头还连带着果子,那么就连果子也一起干瘪脱水,萎缩起来,不能再吃。
等蝉多了,叫的声音太大,园丁就做粘竿发动后厨师傅们一起粘蝉。园子里的竹子取又长又细的那种,用粘胶裹几圈,还有几个老师傅会用生面筋做粘胶,也有用钓鱼竿来做竿子的。粘了蝉把翅膀折了,它还是能吱吱叫着的,放进矿泉水瓶子里,不用盖盖子它也飞不走。
他们有时候还比赛,几个人组一个小组,比谁粘得多,一个下午两个小时不到,园子里就显得清净很多。最后每个组的矿泉水瓶子倒出来一只一只数,最多的那个组今天晚上可以不用留下来搞卫生,这要比任何奖品都诱人。
粘下来的蝉还能油炸来吃。
把蝉放进装粗盐水的盆里,盖上盖泡一天,等蝉全部死去并入味,从盆子里取出来洗干净,去头尾。油锅烧热到冒烟,倒入蝉油炸至金黄脱壳,捞上来就着荔枝吃,当作加班过后的宵夜是最好不过的。蝉背块肌滋滋冒油,越嚼越香,水果的清甜又正好解去油腻,如果能再加上一听啤酒,那就是最顶级的享受了。
李添午休没睡着,越躺越烦躁,干脆给宋裕明打电话:“您顺利吗?”
宋裕明坐在车上:“嗯。刚刚和家里人吃了饭,现在去公司。怎么不休息?”
李添翻了个身,折叠床咿咿呀呀地叫,他闷闷地说:“我想听您的声音。”
宋裕明愉悦地低笑了一声,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靠着椅背,手搭在膝盖头,仿佛小徒弟就卧在他的腿上:“乖。今天忙不忙?”
李添把手机贴在耳朵上,闭着眼睛:“我今天犯了个错误。”
哎呦。还犯错误了。
“早上我跟冯叔烤叉烧包,他跟我说的160度30分钟,我脑子里想的也是160度30分钟,结果到手就调成了130度60分钟。”荔府的叉烧包不是用蒸的,而是做成餐包,现烤现卖。
“烤完了才发现吗?”
“没有,我记着时间,半个小时后去看发现错了,加烤了一会儿,还能用。”
“和人家赔个不是吧。冯叔不会计较你的。”
“我让财务扣绩效了,从我这里扣的,给点心房加上。”
宋裕明忍着笑,故意严肃地说:“应该的。作为副厨,还犯低级错误,更要明正典刑。”
李添嗯了一声,心里却好受很多了。他做了个深呼吸:“您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想念他了。
宋裕明又是和风细雨的:“后天吧。给你两天的时间写检讨,可以吧?”
李添笑出声:“检讨要是写得好,能加一点绩效回来嘛?”
他没说,他有一段时间睡得不好了,本以为自己能调整过来,结果还是影响了工作状态。
他私自停了心理医生给他开的睡眠药。搬去和宋裕明住了之后,吃药就变得很不方便了,老家伙眼睛尖得要命,很容易就发现的,被发现肯定要问这问那。
趁着宋裕明不在,他又去了一趟心理医生那里。
医生告诉他私自停用精神类药物是很危险的,让他必须遵照医嘱用药。他觉得很为难。
心理医生听了他的情况建议他:“下次你可以把你爱人带过来,我和她谈谈。如果你觉得自己和她谈没有信心的话。你们是已经同居了吗?”
李添红着耳朵点点头,还想要解释一下:“其实也不是爱人……”
心理医生以为他们只是还没办手续:“如果是长期同居关系的话,我更建议你带她来一次。如果有爱人和家里人的关怀理解的话,对于你的康复是更有积极作用的。你也不要太担心,现在心理健康问题是很普遍的,大家的接受度也慢慢变高了。”
李添有点逃避地想,等老家伙自己发现了再说吧。
他先把药吃了,保证睡眠和工作状态。钟可怡来看望他,给他带了点水果和自己腌的果脯:“我做多了一点,肯定是没有你的手艺好的,就当个零食吃吃吧。”
李添把她带到园子里,给她摘荔枝吃:“谢谢。你最近还好吧?”
钟可怡向他展示中指上的戒指,笑得很甜蜜。
“哇,恭喜。”李添衷心为她感觉到高兴:“什么时候办酒?”
钟可怡说:“那可能要明年了,他想先办个订婚宴,两家的家长也正式见一下。然后再去领证。到时候你愿意来吗?没有什么人,都是最亲的家里人和朋友。”
李添怔怔看着那枚戒指,过一会儿笑道:“好。我肯定要去的。”钟可怡家里剩下的亲眷不多了,他自然要为她去撑场面的。
他们在荔枝林里走一圈,到处是熟果的馥郁,钟可怡飞扬的裙角在前面,李添下意识跟了一